花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汴京周遭的官府都有些人脉,横竖张家要卖地,就略施手段一块买了下来。不过是她出的银子,地也全在她的名下。
多年存下的家当换来了这片地,光看着那些白纸黑字的地契,玉衡总也不满足,就抽了个时间,带着管事张亥,一块去陇县亲自看了地,也亲自看了那些租地的佃农。
相比之前的七成租粮,佃农们对这个只收租三成的新佃主都感恩戴德,回来时,佃农们送的瓜果蔬菜占了大半马车。
心愿圆满了,玉衡在马车上小睡了一觉。
因路途不近,且在路上时天就黑了,马车行得慢,擦着亥初关城门的时刻才进了城。
已是定昏十分,城里万籁俱静,唯有街边几盏昏黄的灯笼,随着夜风摇曳着,平添了几分诡异。
马车内一片昏暗,宁静的夜色下,只听到马蹄哒哒,车轮辘辘。
出门在外,玉衡素来不喜丫鬟跟随伺候。此时,她独自坐在车厢内,张亥坐在后面一辆马车里。
车外偶然传来些许动静,静夜里听来有几分诡异。玉衡已不自觉已将衣襟抓紧。自从她身上发生了灵异之事,她就对那些怪力乱神格外敏感,平日里也不喜走夜路。
夜幕极暗,车厢里更是黑暗一片。玉衡摸了摸没找到烛台,只能罢了。她不自觉睁大了双眼,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还有多久时间到府,睡意早已全无。
马车缓慢地往前行着。
不知是心怀恐惧产生了幻觉还是怎么,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些奇怪的动静。
铿锵哐当。
“啊——”
突然传来一道闷声惨叫,听声音甚远,玉衡吓得一个激灵。
她再顾不得许多,连忙打开了车厢门。车辕上赶车的马夫正正危危地坐着,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李叔,你听到了吗?”玉衡轻声问道。
李叔毫无反应。
玉衡忽地想起来,李叔耳力不大好,她这般轻,他定然是听不到的。玉衡也不敢加高音量,只得出了车厢,坐在他身后,看着李叔的背影,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张亥不管花府事,并不住在花府,他在花府不远的一条小巷里有一间二进的祖宅,平日都住在那边。到了分岔口,张亥在后面打了声招呼,就坐着马车往家去了。
马车继续往前走。
先前听到的金戈之声消失不见,再转两条街道就到花府了,玉衡微微松了口气。
她正欲坐回车厢中,一阵夜风袭来,竟携来阵阵血腥味,闻之欲呕。
心里猛地狂跳了一下,玉衡正欲叫李叔加快车速,前面街角处突然奔出三两个人来,速度极快,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闪了闪。
玉衡心里一凛,城里是有宵禁的,亥时二刻。这会儿已是快到了,这些人还在街上狂奔,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她正要叫李叔避开,谁想最前面那人竟快跑几步,一跃而起,抢上了马车来,落在车辕上的同时,一脚将赶车的李叔踢下了马车!他手一扬,一物狠狠地插向马臀!马匹吃痛,悲厉地嘶鸣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