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以为玉衡这是嫌他无法胜任要辞退他,腾地站起身来,脸色倏地从血红变得惨白。
“东家,我可以写的,我...”沈玉急忙从桌上捡起一只毛笔,登时就要写给玉衡看。
玉衡见他着急,哭笑不得,“想什么呢,端午快到了,你回家陪老娘过节吧,我家里煮了粽子,回头我让人送过来,你一并带回家去。”
沈玉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轻声道了谢,想到自己刚刚失态,脸色陡然又红上了。
玉衡下了楼,书肆仅有的两个伙计正忙得团团转,店外的长龙还一眼看不到头。
店里人手不够啊,看来得再招两个人了。玉衡心想。
出了书肆,玉衡就盘算着去胭脂铺里看看生意,便往城西行去。正边走边思量着,没防迎面来了一行几人。
打头的正是梁家二小姐,梁芙。
她着一身海棠春装,丹凤眼,细眉高挑。玉衡心里想着事,那状似无精打采的模样落在梁芙眼里,满心以为她是受了重击,以致精神不振所致。
梁芙顿时心中大乐。
“哟,花四小姐这是打哪去啊,怎么也没带个丫鬟?”
玉衡被这话惊醒过来,梁芙已俏生生地立在了她跟前。
梁芙自来与她不和,今天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梁小姐。”玉衡微微颔首。
梁芙双手绕弄着手绢,笑睇了玉衡一眼,面色得意,“前两日,我母亲请了媒上李家为我问亲,我还以为是庶子不依,谁曾想竟是花小姐和李公子的亲事黄了?嗨呀,俗话说花无百日红,花小姐说这话可对?”
玉衡轻轻一笑,不紧不慢道:“李家退亲,我倒要好好谢谢李家呢,不守约定不顾情分,如此不诚不信不仁不义的人家的子弟,我们花家是攀附不起,梁小姐可当真要抓紧了才是。”
见玉衡浑不在意,梁芙登时不痛快了,冷笑道:“花小姐不必装得如此洒脱,要说伤心也是应该的,毕竟退了亲的女子,以后哪里还有好亲事?我都替花小姐担心呢,不过各家庶子还是多着,也有的挑选了。”
玉衡闻言冷冷一笑,“亲事自有家父操劳,就不劳梁小姐费心了。倒是梁小姐,还是好好管管家中下人的口舌,免得将梁小姐去梁老爷外室处大闹一场的事传出去,才是真正的不好找亲事呢。”
梁老爷生性风流,家里妻妾成群,外面还养着外室,梁夫人性软,梁芙却不是好相与的,前些日子才去大闹了一场。
梁芙脸色骤变,惊恐地看向玉衡,这事她怎么会知道?
“你...你胡说!”
玉衡笑道:“我是不是胡说,梁小姐清楚得很。”懒得再理她,玉衡转身就走,留下梁芙怔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
“女儿啊,你放心,李朝茂那个老匹夫,我一定不叫他好过!这些年我看在花李两家的交情份上,各行各业皆有踏足,唯有粮业,半家粮铺都没开过!女儿,你等着瞧,我立马就在城里开他个百十家粮铺,气死那个老贼!”
玉衡挑了一竹签的凤仙花汁,抹到丫鬟连翘的指甲盖上,慢条斯理地道:“李家是大粮商,专门做粮食生意的,粮铺岂止只开在汴京城里?您这样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连翘看着怒气冲冲的老爷,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