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间,快要到下午一点钟了。
没吃早饭啊,又长这么高个头,可撑不了连着两顿饭都不吃的。
只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胡乱将课本和笔塞进包包里,再将包往肩上一搭,慢哒哒踱步走出去。
毫无意外。
一抬眼,谢阑就看到静宜正抱胸靠在走廊的柱子上,眼睛望着半空,脸上神情恍惚。
美院的廊柱,未经任何粉饰,保留着天然的粗犷。
裸露的烟灰色砖块,灰色的水泥敷层,以及上面深深浅浅的坑洼……
就是这样,便就衬得靠在柱子上的她,美艳无比。
显然看得出来她有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今天的她,没再穿一身黑不溜秋古板严肃的西服套装前来。
她今日着一身红白相间的无袖条纹连衣裙,裙摆蓬松而娇俏,短至膝盖。腰间还系着一根大红色蝴蝶结,长发则挽至头顶揪成了一个丸子朝天冲着。
这样的打扮十分减龄呢,以至于石东来他们压根儿就没怀疑过她居然早已不是学生了。
静宜正在想事情。
她想起那天谢艇对她诉苦:“小子不听话,说什么也不愿意做这个总经理。后来我以病体相威胁,他才说自己不懂企业管理,除非你这个我最信任的手下愿意做他的助手协助他。”
呵,协助?说得堂皇!
臭小子居然拿她当挡箭牌,又坏又莫名其妙!
如果她不答应,他们爷孙俩之间的矛盾不就转嫁到她头上了?
怪道谢老爷子转而要低声下气来求她。
静宜本来很愕然,他跟她都不熟,还算小有过节吧?拉扯上她进这汪浑水是几个意思?但是……心情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想不明白为什么。
谢阑等了一阵,不见静宜理会他,赌气甩头就走。
可是,走到走廊尽头,快要拐弯时,他却驻足,然后忍不住回头:“喂!”
突然发出的声音惊得静宜抬头,眼神儿迷茫地看向他。
还没回过神来……
谢阑微皱眉,脸上几不耐烦样:“教室里已经没人了。”
撂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回再不迟疑,他转身拐了个弯儿就没了身影,人已朝外面中庭去了。
还好似担心那女人会追来,他脚下飞快,大步流星。
静宜醒悟过来,果真慌忙直追:“喂喂喂,你等等我啊!”
谢阑想不理会,但是,耳听见后面高跟鞋哒哒哒哒敲在地砖上急促而清脆的声响,他的双腿便就不听使唤地放慢了脚步。
很快,静宜气喘吁吁追到,看谢阑正在十来级石阶下面等着她。
那就不慌了。
她扶住旁边的路灯灯杆稍歇,一边喘气,一边笑:“喂,你还是把你真实的联系电话给我一个撒,不然每次我都得亲自跑学校来一趟,挺耽搁事儿的,对你而言也是打搅是不是?”
说起谢阑那电话号码,静宜就有些好笑。
他就跟狡兔三窟似的,美国那个联系方式不是他的,机场那天他主动打过来用的电话号码今儿被静宜证实了也不是他自己的。
防贼还是防FB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