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叹呐,余光瞟到周围有学生侧目。
静宜慌忙打断这个即兴开起了个人演唱会的男孩儿:“喂喂,小声点呐,不要打扰到同学。”
男孩子意犹未尽,妙目一瞋她,“突然岸边追来个美人儿,她哭得梨花带雨,实在煞风情。”
你在说我煞风景?
“这是谁?忆往昔,不是他为她起高楼,他为她掷千金么?还有那最可恨的事,”静宜眨眨眼,“天亮前他和她才在鸳鸯楼上你侬我侬,芙蓉帐中颠鸾倒凤,鬓乱钗斜。”
男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事多烦忧。”
……
两个人趴在课桌上叽叽咕咕,两颗脑袋越靠越拢,你来我往,妖精斗法。
“哎,刚刚进来的那位女同学……对,就是你!”女夫子突然拔高音量,将折扇往掌心里一打,收拢,“哎哟喂,你就快别挡着脸了吧,我早就瞅清楚你的特征了,穿条纹连衣裙的那位女同学。”
学生们嬉笑着齐刷刷扭头,朝静宜看过来。
好像头顶上骤然打来一束千瓦大灯又亮又烫的光,静宜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旁边那男孩儿避嫌地扭过头去,也窃窃地笑,留给她一个双肩抖得十分厉害的可恶背影。
“我问你哦,你是迟到了?还是来接男朋友下课的其他院系的人?你竟不知道我的课禁止走后门吗?”
这话可不虚。
这位张老师是美院出了名的有个性,但凡不按照她的要求来做的学生,她就有的是法子叫你后悔当初报考了燕城美院!
闻听此话,坐在第二排靠窗位置上的谢阑便也好奇地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这个倒霉鬼是谁。
只是,待到他看清楚人,双眼倏地一眯。
反复被点名,这厢的静宜臊皮极了,感觉一张老脸烧得都快要起明火了。
进了课堂,尊师重道是本能。即使已经离开学校好多年,静宜仍旧不自觉地在看到老师那张严肃的面孔时心里开始紧张。
躲不过,她只能缓缓站起身来,讪讪笑道:“老师,我不是美院的。我就是……刚才打外面经过,偶然听见了您讲的课,觉得很有趣儿。可是在外头听隐隐约约的,我听着不过瘾,所以就溜进来……”
女老师已笑逐颜开,唰的一下又打开折扇,边摇边道:“这话好中听,但是我不会轻易上当受骗的。刚刚我瞧你同你的男朋友一直在说小话,不像是喜欢我这课的样子,你其实是来勾人的吧?”
学生们都善意地哄笑起来。
谢阑默默看了眼静宜身旁那男同学。
还趴着,谢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可人单手支额,侧头将静宜目不转睛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