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声音轻飘飘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那笑声听起来很勉强，像是在强颜欢笑，落在韩归耳中异常刺耳。

他半阖着的眼微微睁开，手指在椅背上轻轻点了两下，触感有点冰凉，“说实话。”

姜梨鼓起脸，脚尖踢了踢碎石子，泄愤似的：“我妈今天回来了，要给我转学。”

韩归一顿。

小姑娘的声音还在继续。

“要转学去德国。”

“我的亲生父亲在那里，他想见见我。”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呀，这么大了才知道自己居然不是亲生的。”

“我连去问问陈雅‘那我是不是她亲生女儿’的勇气都没有。”

“我害怕从她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怕。”

“按道理来说，我该是开心才对的啊。”

姜梨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倒豆子似的，没什么逻辑，颠三倒四，只是一味的想把自己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公路上行驶着许多车辆，来来往往，时不时还伴有对面公园广场传来的广播声。

旁边的人一直没出声，直到她说完后都是安静的。

要不是他的手臂还搭在身后的椅背上，姜梨都怀疑他受不了自己走掉了。

没听见韩归的回话，她也不沮丧，毕竟这是自己家事儿，有人能愿意听就已经很好了。

姜梨低垂着眼，脚下踩着颗小石子磨来磨去：“其实也没什么啦，我——”

“需要安慰的拥抱吗？”

那句“早就习惯了”被她咽了下去，姜梨微微抬头，身边的少年挑着眉梢，朝她张开了双臂。

有点像破碎虚空来拯救她的神呢。

等姜梨思绪开始慢慢沉淀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少年揽在怀里，后背还被人轻轻的拍着，犹如在哄受了伤的孩子。

“哥哥哄哄你。”

他说：“小朋友什么的，抱一下就好了。”

-

天色渐渐模糊暗沉，昏黄的路灯亮起，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女生侧靠在男生肩膀，睡的很香。

韩归单手拿着手机，低垂着眼帘，漫不经心玩着游戏。

左肩被小姑娘靠的有些久了，隐隐传来阵酸麻感，他微微动了动肩膀，小姑娘嘤咛一声。

“唔。”姜梨慢吞吞睁开眼，眼底还有点朦胧，“我怎么睡着了？”

韩归斜扫了她一眼，把手机放到旁边，揉着肩膀淡声说：“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姜梨抿着唇：“不好意思。”

“不用道歉，”他拿着手机站起身，“睡醒了就走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姜梨有点尴尬的摆摆手。

今天下午出了不少糗，她最不想提的那些事都被她自己一股脑儿说出去了，还害得人家在这听她说了一下午废话。

光这那也就算了，可她居然还他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