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俨初的面色苍白,下颌被裹在狐裘之中显得有些病态。
“徐俨初,你什么意思?”袁广朝他吼道。
叶沧压低着眉头没有吭声,等着徐俨初的答复。
徐俨初稍稍挺直了身板,垂眼看着殿下的所有人,眼神恢复清明。与徐敬复的语气不同,字字透着威严。
他道:“降者赏,逆者亡。”
江阗嗤笑一声,看着曾经功夫不如自己三四成的徐俨初,道:“我父亲早已将百官都挟持在府中了。你现在当个空壳皇帝,又有何用?”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徐敬复朝众人作揖,道:“本公子不才,神辕堂少堂主是也。”
殿下一片哗然。虽然身在大楚,不如北越和神辕堂那边关系颇深,却都知道神辕堂所管辖的地界自可立为一国,且富余天下。
“啊,当然,这位就是神辕堂的大少堂主了。”
“胡说,徐俨初的父母都是商贾小贩,怎能和神辕堂攀得上关系!”有人叫嚷。
徐敬复嘴角一扬,直直朝那人奔去,一剑刺入心脏。那人捂着心脏挣扎半晌,再无动作。
那人身旁的人一看自己的兄弟倒地,大吼一声朝他刺去。
“不自量力。”徐敬复周围又多了一圈渐冷的尸身。
徐俨初看着握着血迹斑斑的剑身的徐敬复,低声道:“何时有了兴致,习得了剑?还不怕血了?”
“一直都习剑。只是之前不如你,怕你笑话我,于是假装晕血。”徐敬复扔了手中的剑。
“徐俨初,你从来都没站在太子这边!你早有异心!”袁广看着数人身上的血窟窿,吼道。
徐俨初没有动容,就算被亦师亦友、日常关爱有加的袁将军戳穿,也丝毫不露羞愧,“是。其实我只是神辕堂的养子。当年我徐家为大楚军队和北越交易马匹,却被牺牲掉去给一个吃了败仗的人抵罪。如今轮到我也是,因为贪心北越的那点甜头,将我夫人送给北越。该杀。”
袁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过是一家之祸,你便要翻了天么!”
“非袁家之祸,自然不会感同身受。”
“大楚各地起义不断,就连北越也蠢蠢欲动。我敬你为君子,你却搅乱皇宫让异族人有可趁之机!”
徐俨初扬了扬唇角,“将军以为百姓苦到炖人肉充饥,怎能群起而反呢?自然是我神辕堂给予援手,供他们粮草辎重,供他们圈地为王。说白了,你们百官口中的起义,不过是神辕堂养的一群家猫,爪子早已被从天而降的金银消磨掉。我只需下个命令,停了钱财供给,谁还会逆反?”
徐俨初站立地有些久了,又咳了几声,最后又咳出血来。
元封皱着眉头递过来手帕。
徐俨初继续道:“大楚必亡有三。一、法度不责皇亲贵族;二、争权高于社稷民生;三、纵容官不正身。若你们乖乖归顺,天下自然恢复海晏河清,保你们才能施展顺遂。若对大楚、对萧家愚忠,那便是天下之不幸,后世万代之不幸。”
站在殿下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如暴雨中又涌来泥流。
被眼前本应在乱葬岗中腐烂的徐俨初的狂言吓得没了思绪。
叶沧丢了手中的剑,卸掉头上的盔帽,上前一步跪在徐俨初面前,“愿为陛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