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侯渊伸手将她的披风扯下来,笑了几声,“我原本喜欢苍鹰,后来觉得不服管教便找了个笼子囚禁起来。不给它喝水,不给肉,再后来我就喂了一口水,它便乖乖地朝我献殷勤。所以啊,你再多说一句,我真要找个铁笼子将你关起来。”
“我不是畜生。”
“没差。”
“差多了。比如我,宁愿渴死饿死、撞破头,也不想被关在囚笼中。”白京荷趁他眼睛微阖,赶紧跑下床朝门外奔去。
莫侯渊哼唧一声,没去管她,一头钻进被窝中。
其实他回来后便看到了被人抬往马厩的那匹棕马。徐俨初的马。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这匹马叫“糖汁”,好像还是他发妻白京荷取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更清楚还有那幅画,她的那幅画。
画师那时拿着毛笔沾了沾墨汁,开始根据他人所描述的一笔一笔落在布帛上。
清透的双眸含笑,眼角收拢处微微上扬;双唇似花瓣,笑如甜酒。
站在画师旁的莫侯渊看着落笔后呼之欲出的徐夫人,不知怎的,心就静了下来。
对他人指摘的激愤也好,自己克制不住的狂傲杀戮情绪也好,倏然就淡了下来。
画上的人笑得没心没肺,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忍不住想要去沾染几分黑墨。
方才一见,却只看见奔波劳累的倦容和满脸的焦虑。
他心抽了片刻,又随即被压制下来。那就逗逗她吧。
“蠢啊……”莫侯渊在被窝里小声骂了一句。
☆、假象
白京荷整夜没睡,她原本计划以神辕堂的名义跑去皇宫求解药,但是她倒在莫侯府前的那一刻决定,找莫侯纪最为稳妥,如果不遇上莫侯渊的话。
“京荷——”天还未亮,莫侯渊直接推开房门将白京荷直接从被窝中拉起来,“你陪我去挑一匹马。”
白京荷疑惑地“嗯”了一声,拧着眉头摇摇头。
“不去?”莫侯渊压低了声音。
他站得挺直,玄色常服和他的神情一般透着薄怒,“真不听话啊,那我把你丢到蛇窝里去咯?”
她哆嗦了一阵偏头看向窗外,声音柔软无助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我想杀你,但……但我没法杀你。如果我求不来解药,那就算了吧,”她回过头来,冷不防地跪在地上,继续道:“那我求你别杀我,也别关我……好不好?我知道他中的蛊毒不会要他性命,只是不能动不能自己吃喝。所以……我还得回去照顾他。你……莫侯大人,你放我走吧,你把糖汁还给我,我……我们马上就走。”
莫侯渊没曾想她会如此,抹去她脸颊上不绝的眼泪,轻声道:“不杀你,不关你。”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