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随军而来的是你。仓惶要走的也是你。你当真除了追求黄白之物,再没有一丝感情?于我?于白家?于徐府?于大楚?”徐俨初嗤笑一声,像是在自嘲。
她看到的是应承之后的疮痍、黄沙埋尸。
他看到的是不可退避的争意。
“你选择战,我劝你退。既然你不退,那我应该上阵杀敌么?”白京荷从来都只是在剧中看百年之前、甚至千年之前的成山的尸身和血注的沙场。
苍茫、无助。
可依旧日夜交替,风干了尸身,葬于他乡。
“你从来不信我。”
白京荷转身哭吼:“信你什么!信你将这场战役作为垫脚石好在朝堂之上鹤立鸡群?信你打着为你家人复仇的名号去搅动天下大乱?”
徐俨初似踱步地朝她走去,再离她吐息之处停下,看着从她眼角处顺着脸颊滑落的眼泪,闷声道:“若你如此看我,那你便走吧。你本就不是白家人,若是有命回京,岳父那边我自会负荆请罪。”
他说罢,绕过她推开门朝外走去。
他抬脚准备下台阶,又收了回来朝她偏头道。
“这些年,左相那群人无时无刻不在寻我。他们怕,怕我悄无声息地朝他们复仇。”
“白京荷也是,小心翼翼与我相处,也怕我向她报复。”
“如今连你都这么看我了,那我若不搅动这天下岂不是负了你这般美意?”
他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亦邪亦正,亦悲亦漠。
继而走下去,快步消失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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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京荷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
将自己扔在应承万千百姓中便感到恐惧;若是站在这个世界之外,用所知的去判断形势,又觉得事不关己,理应作壁上观。
她现在脑海中太乱。
从前的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索性心比天大,遇事从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困难烦恼都不叫事儿,大不了杠着命往前奔,总有解决的那一刻。若是一不小心撞上了死路,也会磕破头皮闯过去。
可是为何自己知道了前路是死路,还没走到那一刻便开始退缩了呢?
她的双脚跟灌了铅一般走得吃力,出了府便漫无目的的乱逛。
“徐夫人,好巧。”
白京荷心不在焉没有听到依旧双眼涣散地往前走。
“京荷!”那人又提高音调唤了一声。
白京荷这才回头看过去。
李翊之朝他走来,看了看她肩上的包袱,不解道:“京荷你……”
“哦,没事我出来逛逛。告辞。”白京荷有气无力地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李翊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