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掉之后,秦遥将手中的白色短袖随手搭在肩头,坐在chuáng边发愣。
一偏头,就可以看到那半扇明窗透进来的初始晨光。
他松了口气,只要秦勇不是专门找梅超的就好。
可片刻之后,心情又沉重起来。
梅超的父母要是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家庭怎么办?
他沿着这个问题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笑自己,还没怎么着呢,想这么多gān什么?
想这么多gān什么?
这句话几乎搪塞了人的所有真实想法,让人觉得似乎是逃过了一劫。
可事实上,劫难从来都不会被逃过去,只会推后。
也许有人说,推后也比现在面对好,事实上,拖延比直接面对更加消耗能量。
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长期的拖延已经消磨了许多心神。
秦遥只觉得心力jiāo瘁。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觉得如此的疲惫,大学创业的时候连续三天熬夜工作也没觉得这么累过。
秦勇这两个字,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活着的伤口,肉眼不可见,深入骨髓,似鬼魅般如影随形。
从母亲离世的那天起,他就当自己只剩下一个人。
因为很明显地,他对于秦勇爱不起来,至于恨,他自己心里明白。
他从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恨秦勇,情感的界定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不恨?可能么?恨?或许吧,但排除掉“不恨 ”这个答案,秦遥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另一个回答,或许,或许有那么一个答案,不用让他剩下的人生时时刻刻恨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