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眼睛相对,梅超蹲下身去,点点小鼻子,“眼睛长得真好,比小葡萄还水灵。”
“怎么忍心呢?”她像是在对那一小团说。
“小超来啦?吃饭了吗?”
梅超回神,“三婶。还没吃饭呢?还有饭吗?”
“你这点踩得可真不凑巧,锅都洗完了。”年轻女人将坐在地上的小孩抱起来。
“锅洗完了正好给梅超做点,阿姨,给小超炒碗蛋炒饭去。”梅夫人从外面走进来。
“也是,也是。”年轻女人满脸堆笑,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梅超看着自己的妈妈,伸出手去,“妈,拉我一把,脚蹲麻了。”
“不好好在学校待着学习,成天往家里跑什么?”
她的鼻头发酸,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室友的妈妈去看她了,还给她带了好吃的,我就想你们了。”
梅夫人没说话,叹口气,伸手抱了抱她,两个人都有些僵硬。
她很累吗?这是梅超这一刻心中所想的,她很累吧。
拥抱一个年轻的人,和拥抱一个正在衰老的人,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年老的人总是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像是一片落叶,随时会跟着风飞走。
梅超心里忽而充满了恐慌,那是一种即将失去自己前二十年的熟悉的环境的恐慌。
当晚,她吃了两颗褪黑素。
因为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很疲累了,不能再不睡觉了。
越是情况困难复杂的时候,越是要有高质量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