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遥下了车,摸摸身上,又开了车门,膝盖半跪在驾驶座,弯着腰在置物柜里翻找。
车门再次关上,他手里多了把由红绳系着的钥匙。
男人穿着挺括的白色衬衫,熨烫平整的黑色西裤,身材高大,怎么看,都跟这个小地方不搭。
这样的不搭,花了他十几年的时间才实现。
皮鞋踏过落叶,没几步秦遥就走到了院子的门口。
铁红色的大门已经锈迹斑斑,也就几年没人住,这里已经破落得像一个坟地。
秦遥去粤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明轩借了点钱把院子买了回来,再后来他创业成功,找了专人每年来看一眼这个院子。
他也并没有让人重新翻修一下,物件还是原封不动的那么摆着。
老地方,老物件。
留着它,似乎是做个念想。
但秦遥想,自己恨透了这个家,何来留个念想一说?
秦勇那会儿赌红了眼,输了个jīng光回家来要钱,要不到钱就打砸。
六岁,他那时候六岁,起了放把火把这里烧了的心思。
钥匙连带着红绳被他捏在手里,四周寂静,仔细听隐隐地还能听见附近不知哪家的狗叫声。
咣当一声,有玻璃瓶砸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有人在□□。
秦遥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声音的来源。
手电筒关掉,四周重归黑暗。
他走过去,踢踢地上的人,冷笑一声,“回来要钱?人都死了,你找鬼要去吧。”
腿被人抱住,地上的人放声哭嚎,“老子真的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秦遥觉得眼眶滚烫,心口的那个dòng似乎又开始汩汩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