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兵戈之声混着声嘶力竭的呐喊越发清晰,火光和银光在黝黑的林子里交织成最残酷的战歌。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人,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还在痛苦地呻|吟着,用挣扎着努力抬起一点点的手展现着最后的对生命的渴望,但最终还是颓然落下,激起一片小小的尘土。
可即便是这些许烟尘,也还是淹没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宋渠咬着牙,扛着自己的大刀冲进了混战的队伍。
砍、砍、砍,他努力地为自己、为弟兄们、也为永定侯府争取着一线生机。
一个鑫兵的脑袋倒在了他脚下,他下意识地避让开,却忽然愣住了。
一头凌乱的小辫,脸颊旁画着鑫人部落的图腾。可他的五官扁平,没有异族的高鼻深目。
这分明是个汉人。
鑫人征服了好多大楚的土地啦不听他的人都被砍了头了!
他的双目赤红,猛地将大刀劈向一个鑫兵,口中是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宋渠没读过几年书,不比那些满肚子墨水能讲大道理的人。
可是他也知道,国家,土地,人民,这些都可能被短暂地征服。
但如果连文化也一并彻底屈服于他人,这不仅仅意味着文脉的断绝,更将是民族精神的崩塌。
有什么比同室操戈更为痛苦的事情呢?
宋渠死死咬着牙关,只顾着疯狂地砍。他的脸上沾染了鲜血,身上特地为庆生换上的新衣裳也满是斑斑血迹,那些血有他的,也有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