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晏坐在椅子上,淡淡地环视空空荡荡的屋子一圈,复又低下头,手指迅速地划过册子上的名目,检查是否有什么遗漏。
丑正差一刻,大大小小的十一位主子先后上了马车。南逃途中,一切从简,饶是永定侯府主子丫鬟器具众多,也只能尽量将车队缩减在十辆。
谢华晏抱着团儿上了马车,车里除了她还有垂灯锁烟及陆妍芷,显得有些拥挤。
临出门前她同杜姨娘说了几句话,杜红袖聪敏异常,乖觉地表示自己照顾陆君衍照顾惯了,愿意同他坐一辆马车。妾侍乖巧,永定侯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丑正,车队准时出发。谢华晏撩开帘子,静静地望着一路的高墙朱门,连绵不断。
永定侯府、景国公府、淮南侯府、谢府方正街、榆钱巷、柳叶街
长街上零星几个行人,行色匆匆,神色慌张。几句闲谈随风传入她耳中:
这又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出逃啊?嘁,不错,比前几天那个景国公府的少了一半的马车,要我说,那景国公府的车队一看就是想招贼!
呦,永定侯府呢!
永定侯府都走了,这天是真要变了可怜我们平头老百姓
马车转过一个弯,声音渐渐在身后消散。
那条街街尾的包子铺,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如今也大门紧闭,门庭冷落。
那家铺子的胭脂水粉深得京中夫人小姐的欢心,每每经过,都是衣香鬓影,燕语莺声。
这家馄饨摊子或许价格很低,从前常常能见到一些穿着短褐的汉子坐在这儿,三两口解决一碗。
马车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