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的手指仍然在键盘上快速地移动着,感受到吴狄异样的目光,他朝屏幕努力努嘴,没说你,哥们儿打CS呢。他看着吴狄满腹心事地坐在自己的身边,你下去的时候安静来电话了。
吴狄猛地转过了头,怎么没叫我?
我倒是想叫,刚想张嘴就看见有人比我先下嘴了。于飞握着鼠标的手快速点了几下,屏幕里倒下两个人,我说你有事出去了,她说明天再给你打。
吴狄走到窗边拿起话筒又慢慢放了下去,对着外面无边的黑暗想像着安静的脸掩盖在那样柔顺的黑发下,心里的灼热慢慢平复下来。靠,被狙了!冷不防于飞怪叫一声,吴狄回头看去,一片血雾在屏幕里升起,脑海中安静的脸就在这篇绯红中逐渐模糊,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安静被放在客厅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听得是吴狄的声音后,她抱歉地拉上小寝室的门,才对着话筒轻轻喂了一声。
昨晚怎么样?晚会顺利吗?
吴狄脸上一阵冰凉,仿佛那双耳环带着冬夜的温度又贴了上来,就那样吧,他不想再提,急急地岔开,你呢?复习得怎么样?
不太好,明天就考试了,还有好些章没看完。安静说着打了个呵欠。
下午课多么?
只有两节。熊喻和我都备了点面包,准备今晚通宵了。
还是在101?
嗯,我们上了课就直接在那里占位了。
那好,你赶紧去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安静放下话筒后觉得今天的吴狄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刚好唐薇薇从小寝室里伸着懒腰走出来,看见座机旁发愣的她,都挂了还在回味呢?
安静脸色微微泛红,轻声对她说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们了吧?
也差不多该起了。唐薇薇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吴狄对你真好,早请示晚汇报的。
安静羞涩的笑了,心里像夏日里晒过的棉被那样蓬松,柔软,你也会遇到那个人的,薇薇。
下午是两节马哲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就像被收割完的稻草哗啦啦倒了一片,显然先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也拯救不了这些考试前抱佛脚的孩子。安静从桌子下悄悄塞了块口香糖到熊喻手里,坚持住,聂老师说一会儿要勾重点了。
熊喻半闭着眼把口香糖扔到嘴里,你就听他忽悠。昨天他也给二班说最后十分钟划重点,80多个人愣是齐整整地坚持到了下课铃响。他夹着书本跑得比兔子还快,坐前排的拿着书跟着他追了一路,你猜怎么着?熊喻把书本立起来遮住脸,模仿着聂老师说话的姿势,马克思主义哲学每一句都是经典,你居然来找我划重点?
安静半信半疑地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实在无法想象表面一板一眼的他背地也可以有这么撒泼无赖的一面。旁边的熊喻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实在熬不住了,我得睡会,不划重点就别叫我了。
最近她们熬夜熬得很是厉害,选修的刚考完就轮到基础理论,基础理论还没考完,专业课的考试又接踵而至。挂科就得重修,每门的学分都很重,安静不想挂科,挂科不仅意味着一个月的伙食费,也意味着奖学金的泡汤。她揉了揉太阳穴,又用指尖用力在大腿上掐了掐,强迫自己坐得更直一些。
好容易挨到下课铃响,安静侧身帮熊喻拾起早就滚落在地上的书,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接着自习么?
熊喻慢吞吞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被压麻的胳膊,你稍晚些叫我就好了,刚梦见一个帅哥冲我笑呢,好歹让我问清楚他的名.....熊喻忽然停下了,她悄悄用胳膊撞了撞安静,掐掐我,掐掐我!
还是困吗?
我这大白日的发梦了?你看,那里真有一个帅哥冲我笑。
安静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101阶梯教室外那一株只剩枝丫的银杏树下确实立着一个人。
帅吧?熊喻还沉浸在自己梦想成真的幸福中,你说我要不要去主动招呼他?她转头问安静,却发现身边已没有人影;再抬头,窗外那人也不见了踪影。她立刻反应过来,给了自己一巴掌,花痴,让你花痴。
怎么忽然就来了?安静的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兴奋。
来改善一下你的伙食。吴狄指了指拎着的口袋,里面沉甸甸的装着牛奶和蛋糕,想要熬通宵,几个面包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