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整个大未朝的人都知道,这刑部的监狱大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且不说这地儿选址有多背静,但凡是进去过的人,无一不哆嗦着叹一句阴寒。这还都是幸运的,能放得出来的。更有甚者不到去了刑场,根本见不着光看不见天。

关婉婉被关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她的牢房紧靠着边,两面是密不透风的墙,前方和左侧则是直通房顶的木质围栏。

昨日她听两个交接班的狱卒寒暄,说外面下雪了。果不其然今日这温度就骤然降了下来,倒是真应了那句老话,霜前冷雪后寒。

隔壁的牢房里也关着个囚犯,这人是前两日被两个狱卒押送进来的,他进来时便浑身是伤,落魄至此也难掩他身上刚烈的煞气。许是感受到了关婉婉向他投来的目光,那人抬眼扫过关婉婉所在的方向,神情面色间毫无波澜,眼神却犹如凶残的困兽一般。

关婉婉只与他对视了刹那便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惊之余慌忙移开了视线,随手薅了根稻草在手里把玩。

此后那人便倚着墙坐着,再没望过她一眼。关婉婉曾悄悄打量过他,那人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像是练过武,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作奸犯科的囚犯,若是放在这道墙外,她定会认为这人是个在沙场浴血奋战的将士,可这里是死囚牢,此人必是犯了大事才会进来。

紧把着边儿的牢房格外的冷,关婉婉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老老实实地坐了一会儿,顿时觉得无聊得厉害。这里的狱卒怕人得很,关婉婉不敢跟他们搭话,却又实在是在这狱中憋得久了,总不好自言自语。

白天值守的人多,她不能随意交谈,等到了晚上狱卒换班,守着的人离得远了,关婉婉才瞥了眼左边木栏,大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意思,又打起了隔壁牢里这囚犯的主意来。

她敛了敛铺在地上的稻草,向左侧的围栏靠了靠,大大咧咧地往下一坐,壮了壮胆子小声冲旁边喊道:喂,喂。

那人靠着墙坐在中间,眉头微皱双目紧闭,完全忽略了关婉婉的存在,不过好在关押着重犯的牢房都是单人间,每间牢房空间狭窄,关婉婉又往左靠了靠,继续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喂,你怎么不理我啊?

是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