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紧盯居于正中的蔚景曜,试图游说道:“周某感念蔚将军赤胆忠心,一心为国,然却不知大夏朝的皇帝如何做想?若要我说:天子即位之日,西北边境大破,可是掉人脑袋,诛人九族的重罪啊。”
现今正是用兵之际,朝廷暂压此事,不作追究,但绝不代表以后不会。尤其当蔚景曜决意率军平定西北,班师回朝之时,将兵再无用武之地,鸟尽弓藏,结局由此可想,不尽然。
使臣言罢,果然帐中众将神情难掩苦涩,一派惨淡之意。使臣愈发晓之以情,循序劝道:“不若将军承下此次求和的提议,保全周国,亦是保全自身。”
蔚景曜垂眸,随手拿了册折子。
使臣灵光一闪,又是道:“在下听闻,朝中可有不少人向新帝参了将军。人言可畏,纵是将军无心,但难保新帝不会心生间隙。”
闻言,蔚景曜抬眸,终于是应了句:“参我的折子,可多了去了。”一桩桩、一件件,他虽处西北偏僻之域,鲜闻政务,但朝中分派却还是看得清的。
“那将军的意思……?”
“吾皇之意,便是臣之意。”
陛下应允,他便杀。
陛下命他速归,他便……归朝。
*
送走使臣,帐中依旧寂寂。
一群人垂着脑袋,失魂落魄得就这么坐着,不像打了胜仗,却像是被敌人战车碾压过后,又被下雨天冲刷了百来次,黏糊糊、蔫了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