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实在太不安分了,在后座动来动去,村里的路也不好走,她时不时撞到安栗身上,安栗就要往谢长离那边倒,谢长离不断分出心思来扶着她。

小顾不断地张望着车窗外面,倒没有晕车,路过大伯家,还朝着外面挥手:“奶奶。”

安栗把她拽回来,不让她跟安家大伯接触,安奶奶重男轻女,大伯家生了一个儿子,她疼得跟眼珠子一样,人都二十五岁,她还想帮着喂饭。

安奶奶霍地站起来,浑浊的眼珠子追着那辆车,迈着小脚追了两步,朝屋里喊:“崽,你快来看,那大洋马上是不是你安顾妹妹?”

安大伯的儿子安春生抱着饭碗出来啐了一口:“眼花了吧,她们家穷得揭不开锅,还有大洋马。”

安奶奶一个人坐在水井边洗衣服,边洗边念叨:“春生啊,你都二十五了,还没找到婆娘,这样不行,你要主动一点。”

安春生一砸碗,怒道:“还不是你们太穷了,别人都看不上我们家。”

其实乡下都一样穷,安家最大的缺点就是有一个小儿子烂赌成性。

村子里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生怕以后被殃及池鱼,或者跑上门来借钱,谁都不傻。

安奶奶就开始碎嘴子,咕咕叨叨骂自己小儿子败家子,骂自己小儿媳妇狐狸精,骂她生的三个女儿赔钱货,没一个有出息,能帮衬自己孙子。

这些安家三姐妹全然不知,两家人早就闹翻了,只有小顾一直记得要叫奶奶,尽管安奶奶有时候被气着了,直接拿大扫帚抽她。

这一切对安顾来说,都新奇极了,一路不断叽叽喳喳“二姐,你看我们飞得比鸟还快”“二姐,你快看,那边有一只兔子”。

老包从后视镜瞧了一眼神情闲雅的三爷,请示道:“三爷,咱要不要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