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许灼送我去公jiāo车站,我们并排而站,我瞧见周围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频频侧目,应该不是我们有多登对,也许是因为许灼长得很招人待见,腿却有瑕疵的原因。于是我就回看她们,狠狠地瞪了回去。我大致能猜到她们会讨论些什么,就像当年八卦的我和裴明珠,当然现在依然如此。
许灼也发现了这些,但他好像不怎么在意,公车很不给面子,快速地朝着我们的方向驶过来,我本来想装作要等的不是这俩,许灼却率先开了口。
上车吧。
我有些讶异的侧目看他,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车门打开,我只好不情不愿地上去,脚踏在阶梯第二格的时候,他叫了我的名字。
他叫,平安。
我回头,询问他怎么了,他却只是特别真切地看了我几眼,最终摇摇头。
这公车司机看年龄还很年轻,应该刚上岗位不久,心里的温柔还没有被现实磨光,加上这个公jiāo站,平时就没什么人,所以我和许灼磨磨蹭蹭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声催促,甚至趁这个等待的空当放了首音乐,音调特别煽情,如同悲情言情剧的伴奏。
我上车后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对着许灼招手说再见,隔着玻璃,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也伸出手,很缓慢但匀速的给我挥了手,却没有说再见。
行驶途中,我猛然想起裴明珠的那个电话,忽然有些闷。思虑半晌,接着摇了摇头,想打消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正好此时,公车路过一家殡仪馆,我看着那些身穿黑衣的人们手拿花,很庄严肃穆的走进去,站在门口迎的人很礼貌地迎接,表情却隐藏着一闪而过的伤心。这一幕让我瞬间满足,对啊,还想什么呢,比起已经没有明天的人,我所拥有的,已经太多。再想多要,就是贪心,贪心会遭雷劈的。
下车的时候,我站在门口问司机,我上车时候那首歌是什么,那个青年觉得我的问题同时肯定了他的欣赏水平,于是很高兴地告诉我,歌名是《那个男人》。末了他又补上一句,说不定就是送你上车那个男孩子的心声。于是就为了这一句话,我决定回去就下载来听。
一到家,裴明珠就看见了我脸上的红痕,视线一下锐利起来。她撩开我的头发问,你和匪徒搏斗了?我说没有啊,我只是一不小心摔倒了。她抄着手冷笑,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使啊?摔下来脸朝地?我避开她的审视朝客厅走去,一把将背包摔在沙发上道。
对啊,在我摔下去的0.00001一秒,我突然意识到,不能摔得这么没有美感,于是我换了个很端庄的方位。
当然,我的说辞是不可能说服裴明珠的,但她看我打定了注意不说,也就不再多追究。只说如果让她知道这个伤害是人为的,就连着我和那个人一起宰了。她那个宰字说得特咬牙切齿,让我又害怕又感动。
我捂着还隐隐微痛的脸问裴明珠,冰箱里有没有啤酒啊,我拿来消肿。结果最后我没有消肿,反而拖着裴明珠就地喝了起来。明珠好像知道我不是想要消肿,是找个借口要一醉方休,所以她没有阻止,就那样顺着我的话演到了底。
我一边喝一边扯着脸对裴明珠笑说,原来痛并快乐着这句话真不是说来骗人的啊。她惊起一身疙瘩,坐得离我远了些回。
别用你那扭曲的脸对我展开蒙娜丽莎的微笑,真的好可怕啊。
我已经有些醉了,我只记得,在听完裴明珠对我的嫌弃以后,我没有回嘴,我只是倾过身去,很认真的拍了拍她的脸,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话,却导致她一下就脸色大变,我意识不支的倒在她身上,都恍惚感觉到了她全身有多僵硬。
第40章 通知。
我第二天是头痛欲裂的醒着过来的,我突然特别后悔为了装小清新,将窗帘换成了一袭白色,阳光一打,光线就全部照she进来,一丝不漏的照在脸上,特别的文艺,却让我欲哭无泪。
我睁开眼睛,躺在chuáng上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裴明珠就在这时候敲了我的门。准确的说,是敲了三下自以为是的表示她很礼貌,接着毫不犹豫的扭开了我没有上锁的卧室门。我四仰八叉的仰倒在被窝里,眯起眼睛看她那因为亮度的关系,而越见端正的面孔。裴明珠手上端了一碗小米粥,放在我chuáng边后,便再次转身往外走去。
她脚步到门口,最终又很优雅的倒回来,翘了翘兰花指向我宣告。
对了,通知你一声,我告别单身了。
在裴明珠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以后,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咀嚼着她的那几个字眼,告,别,单,身。然后我一个筋斗从chuáng上翻起来,跳下chuáng出去,直接推开裴明珠的房间,将她梳妆台那些引以为傲的化妆品,统统扫到篮子里,接着头也不回的往门外冲去。裴明珠扯住我睡衣的衣袖尖叫,Oh my go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