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家,我妈哭着跪在地上求我,说,反正女儿大了也是要出嫁的,你书也不是读得特别好,倒不如早点找个好依靠。

说到这里,我终于没忍住倾身,抱住她,想要阻止她再继续说下去。结果她却故作无所谓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她没事,而后沉浸于过去,不可自拔。

人后来是放出来了,结果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以为我找到个多大的凯子可以让他逍遥自在一辈子,竟然开始吸毒。一没钱嗑药便回家找,说没有,就bī我妈找我。每次看见我妈哭我就没办法,就跟有人拿鞭子沾了盐水,抽在身上,无声无响的疼。我妈生我的时候受了三天三夜的活罪,好不容易我落地,没多久我那个短命鬼的父亲就撒手人寰了,我们家的人说我妈克夫说我克父,将我们扫地出家门,是那个男人收留了她。所以我没办法,平安,我没有办法。

听见这些肮脏的东西,我没有反感,只觉得太阳xué隐隐作痛。甘蒙手里的烟一支接一支,烟草味扑鼻而入,令我差点以为,自己听到的也是幻觉。

我和刚刚医院那个男人的关系你也猜到了,很简单,他图我的青chūn和美色我贪他钱财。他35岁,一直想要个孩子,他老婆却不争气不体贴整天碎碎念,这种时候男人最容易犯糊涂,只不过恰好他犯糊涂的时候遇见的对象是我。我和他在一起差不多半年,肚子也一直没影响,他心切,执意陪我去医院检查,医生却说以我的状况是绝对不可能怀孕的。

说到这里,甘蒙笑意盈盈地反问我,她说平安,你猜猜为什么我绝不可能怀孕?

我摇头,表示对这方面的了解不甚多,她笑得肆意。

因为在19岁那年,我就去医院安了避孕环,至今都没有取出来。

说到这里,我听出了她喉间的哽咽,我抬起头想要看看她,甘蒙却迅速转过了头,所以我只见她后脑勺,和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我看见她的肩膀在轻轻颤抖。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疯子,可平安,我真的不是疯子。当我在那年,亲眼看他因为我被一群人打得鼻青脸肿,却依然爬起来视死如归的守护我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我,甘蒙,只愿意和这个男孩厮守一辈子。所以在去到那个男人身边的前一晚,我去找了北广,将自以为最纯白的心和身体都jiāo付。好笑的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他。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将喜欢这样美好的字眼,亲口诉与他听。我只能用我唯一能做到的方式,去坚守那么一小块阵地。

或许我们此生的结局是他和别人成组为家,和我分头老死。

但是平安,这是我的选择。

第29章 没有常识也看多了TVB。

那天遭遇的一切事情我都没有给裴明珠说,因为我拿捏不准,到底甘蒙愿不愿意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确定,对于甘蒙的身份,裴明珠会抱以怎样的态度。我记得高中时候,我问裴明珠,如果小蝴蝶当初真的横插进我和许灼之间,你会怎么帮我报仇啊,她很斩钉截铁的回我。

坏人姻缘家庭等贱婢,人人得而诛之。

她当时的表情异常认真,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线,仿佛如果她手上有一把手术刀,她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所以我更不敢将实情相告,更何况她也没有怎么问起我那天的突然消失。

但事情过去大概半个月后,甘蒙给我打电话,她说收到法院的传票,那个男人以故意伤害罪将甘蒙告了上去。甘蒙说,那天是他老婆私下来找她,一见到她的面,直接扑过来动了手,而出于自卫,甘蒙下意识推了对方一把,那女人已经站定,最后对着她冷笑,自己从旁边的楼梯上跌下去。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我不知道她当时怀孕了,要知道我是怎么也不会还手的,大不了当乌guī离她远远的,但我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才出了这一招,损人不利己。那男的也贱,没怀孕之前是huáng脸婆,怀孕了他妈的就想起来是老婆了。

我没有顾得上接她的话,只很紧张地问,当时有证人证明她自己倒下去的吗?!

她说是在楼道里,没有人经过,况且我和她起过争执,她身上有我指甲的皮屑,搞个指纹鉴定什么的,我不是冤死了么。

我愣,半会儿才回道你好专业啊。甘蒙从嗓子里闷笑出来,这有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有常识也多看了TVB嘛。

见她还能娱乐自己,我也稍稍轻松了些,我问如果罪名成立的话会怎么样?甘蒙默,然后回答,顶多故意伤害,大不了就坐牢。话题突然就沉重起来,再说下去也没有个结果,勉qiáng安慰了几句没用的,最后草草收了线,心底却依然七上八下。第一次将什么秘密压抑在心底不能宣泄,哪怕是我一直都对她扒皮见骨的裴明珠。我一时真没了主意,不要说现在在望城人生地不熟,就算是在N市,我也不见得能帮上她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