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好吧是那样无奈的口气。
今日顶着酷阳,我们却很快到了路口上。那里停了一辆笨重的面包车,脏灰灰的车身生了点锈,烈日正热情烧灼着它,加上透过空气形成的热làng在起伏,我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它会被这日头熔化,迟早变成一滩不规则的液体。就好像工厂里的废旧钢铁回炉熔进铁水里一样。而载不走宋元明了。
这是宋老师昨儿替他叫的车,镇上来的司机,一个穿着白背心褂子的清瘦中年人,已汗流浃背了也不愿意开空调。他坐在被车遮挡了阳光的地方使劲儿扇着蒲扇,见宋元明来了,他才赶紧起来招呼人。问宋元明渴不渴,他那儿有凉茶。
宋元明客客气气的,摆摆手说自己有水,还叫了人一声郭叔叔。我和这个司机有过数面之缘,他有时候会载宋老师来回去镇上,宋老师唤他老郭。
老郭先坐上驾驶座打开空调,还将自己的蒲扇塞给了宋元明。我帮着宋元明整理了一下他的画画工具,煞有其事进行清点。完了后,我有模有样地敬了个礼说,报告,最后一次检查完毕。
宋元明也回敬我一个礼说,收到,over。
然后我就傻乎乎笑了。他随手将兜里的梅花帕子搜出来替我擦汗,擦得细微,温和地按。他还拨开我额上濡湿的发丝,然后用帕角细细拭着。就像我曾经对待他为我画的素描画,抚了又抚。他的手指头有些凉,可能我被晒得体温过高了。
前头驾驶座的老郭调侃说,这谁家的闺女,脸都热得贼红,喝口凉茶不?
我一咬牙转头对那老郭说,您自己慢慢儿喝,当心塞了牙缝,待会儿开车注意点,别把我们宋总磕着了。
老郭噗嗤一声笑。哟!还宋总,那我岂不是老机长了,车开得比飞机还稳,稳中带飞,飞中带稳。
我哼哼地道,我还村花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