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夫人深深地看着她,斟酌着词句:“人言如川,堵不如疏。如今流言已起,压是压不住了,但你一向聪明过人,一定有法子散播新的流言,对不对?”
郑娴儿想了一想,没有否认:“若有新的流言把这件事盖过去,那当然最好。”
如今的这些流言若是只在桑榆县沸沸,哪怕再难听十倍她也不怕。可若是传了出去呢?尤其是传到京城去呢?
她是个厚脸皮的,但楼阙的前程开不得玩笑!
楼夫人摩挲着郑娴儿的手,许久才叹道:“就连朝廷改天换日都没能把这件事盖过去,旁的闲话只怕更不顶用。我是在想——”
郑娴儿安静地听着,并不打算插话。
于是楼夫人只得继续说道:“自古市井流言,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是内宅隐事,二是……怪力乱神。”
这话倒是十分中肯。郑娴儿细品了品,微微点头。
她和楼阙的私情算是“内宅隐事”,所以楼夫人是打算在“怪力乱神”这四个字上下功夫了?
果然,楼夫人见她点头,立刻便继续道:“我的主意是,咱们想法子散一些新的流言出去,就说你腹中这孩子,其实是闳儿的。”
郑娴儿一呆:“三爷的?”
“不错,”楼夫人坐直了身子,“就说是闳儿的!咱们可以买通几个巫婆神汉之类的妖人来作证,说得玄乎一点,自然会有人信。”
饶是郑娴儿自己时常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听见这话也不由得呆住了。
楼夫人却絮絮叨叨的,把她的打算全盘说了出来:——楼家三少奶奶自进门以来时常梦魇,初时以为是邪祟,后来请了高人上门,才知道是三爷的亡魂得知娶了媳妇,夜里回来圆房成亲过日子的。
——至于楼三奶奶腹中之物,那当然是楼家三爷的血脉,只因是个鬼胎,怕说出去太过骇人听闻,因此府中一直死死地瞒着,不敢叫外人知晓。
——那日在断头台上,此事骤然揭破,楼三奶奶唯恐腹中之子被当做“妖物”戕害,因此不愿坦承有孕之事。五公子为保住亡兄血脉,甘愿自损令名,将此事担在了自己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