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纤纤垂眸看向身旁,依稀记起了夜里觉得冷,她还往热处拱了拱,眼眶一酸,她抬手捂住了脸,无声道:蠢死了。
石玉一定以为她昨夜留他在房中意图不良,她吓到他了。这么多年了,石玉是第一个不嫌弃她,不觉得她是废物的人,他敬重她,拜她为师,可她却将这份敬重亲手打碎了。
她品性败坏、不配为师。
豆纤纤枕在膝盖上,满脸冰凉,她喃喃道:“我终究还是什么也留不住。”
“罢了,罢了。”她抬手抹去泪,嘴角挂上了笑,浅声道:“道法自然,不可强求。”她下了床,推开了窗,清凉的风扑在了脸上,她隔着廊下的雨帘看向庭院,幽幽落雨,触地即碎。
她被悲伤吞没,眼泪悄无声息流淌。她在窗前站了很久,看了很久的雨,直到一颗心寂静下来。她转过了身,像往常一样去洗漱,更衣。
昨夜烙的薄饼还有,可以当做今日的饭食。她沿着长廊走向厨屋,她看见了被湿气压低的炊烟,闻见了混在泥土香里饭香。
是石玉在做饭?!
豆纤纤放缓了脚步,她进了厨屋,身着纯白道袍、围着黑布围裙的石玉正立在案板前用酒抹肉,屋内饭香夹杂着酒香,闻得人都馋了。大抵是听见了脚步声,石玉抬起脸看向了豆纤纤,绽开了笑,道:“师父来了,猜猜我在做什么?”说罢,他又低下头,仔细抹起了酒。
他神色轻松,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很多情绪涌上了心头,可统统被她按下,豆纤纤什么事也没发生般移到了他的身旁,伸手提起了一条抹好酒的五花肉,用手抓起了碗里用香料炒好的盐仔细涂抹,边涂边道:“你怎得会做腊肉?”
石玉道:“我带着黑鬃野猪去了趟好食坊,让那里的师父帮忙处理一下,然后将一半的肉换成了钱银,一半的肉带了回来,回来之前向大师父请教了一番。”
石玉道:“锅里这会儿热着肉包子、炖着排骨。是不是闻着特别香?”
豆纤纤弯弯眼睛,道:“嗯。”
石玉道:“不过包子没有那么好看了,可是徒儿有信心,一定是好吃的。”
豆纤纤抿唇笑着,道:“嗯。”
最后一条五花肉也抹好了盐,石玉将它们码放整齐,将炒盐时的香料洒在了上面,道:“好了,等到明天了翻面,一共得五天,师父记得提醒我。”
豆纤纤点点头,道:“好。”
两人洗过了手,豆纤纤走到了锅前,掀开锅盖瞧了瞧,香气扑鼻,不自觉就咽了口水。
石玉拿起放在锅灶边的汤勺舀了些许,吹了吹,递到了豆纤纤的唇边,道:“尝尝。”
豆纤纤抬手扶住了勺柄,喝了一口,仰着脸看他,笑着夸赞道:“手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