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前辈的智灵一事,先生跟我商量过了吗?”严洛总算是开了口。
凇云笑道:“情况紧急,情有可原。”
“哼!”严洛冷哼一声,“先生三寸不烂之舌,自然是说什么都有道理。”
自家弟子都半个月不怎么搭理人了,攒了这么久的气儿是真的有点冲,凇云知道得赶紧把人哄好,忙道:“为师不说,你说,行吗?”
严洛抬手推了下眼镜,“不,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先生比我还知道,不是吗?那我还说个什么啊。”
“那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来,给为师笑一个。”凇云用装了椰子脆片的盒子,轻轻碰着严洛的胳膊。
面对嬉皮笑脸的凇云,严洛的脸板得紧紧的,跟十殿阎罗似的。他收起刻着阵法的灵石板转身下车,丝毫不拖泥带水。
凇云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禁感叹起他的学生怎么这么奇怪?
换做别的弟子从老师那儿得了天地智灵,早就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三叩九拜着说“师父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了。怎么到了他这儿,还得跟学生赔礼道歉?
舒彩的小脑袋瓜钻进车厢帘子,忽闪着水灵灵的杏眼。
“师尊,跟师兄吵架了?”
凇云摇摇头,“还是天地智灵那劳什子闹的。你说,怎么就哄不好了呢?”
谁成想,一直以来干什么都偏向自家师尊的舒彩也“叛变”了。
“那没辙,师兄肯定生气。”舒彩撇撇嘴,“您也不是不知道,师兄记挂您受损的身体很久了,提灯笼都找不到个好法子。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天地智灵能给您雪中送炭,您却非拿给师兄锦上添花。换我,我也心疼师尊。”
原本横冲直撞的蛮丫头行事越发细腻起来,舒彩本就心细敏锐、极擅体察人心,这几句小话说得体贴又好听,严洛和凇云听着心里都软了三分。
凇云无奈笑道:“好,为师知道了。麻烦彩儿帮我哄你师兄去。”
“得嘞!”
渺小的人类妄图窥视未来,必定要付出代价。严洛的五感知觉、健康与寿命都可能成为支付灵能发动的“货币”。
因而在凇云的开导下,严洛将阵法研究到了极致,给自己开了一条新路。
而预言的灵能,无非是让严洛的直觉和预感灵敏了些,只不过是个有没有都无所谓的东西。
严洛气的就是凇云为了这么个破灵能,连救命的东西都不要了,还是在他昏过去的时候私自决定的,根本就没征求过他的意见。
最可气的是,这玩意儿上身之后,就是个吸引动物的“磁铁”!
“咩!——”
“哞!——”
“吱吱吱!”
严洛在马背上,被牧场畜群团团围住,身后还跟着几只臭烘烘的旱獭、野兔。吱哇乱叫之声此起彼伏,那叫一个粪香四溢、蚊蝇嗡鸣,牛羊边走边释放恶臭气体、产出农家肥的声音不绝于耳,气得阎罗王想骂脏话。
玄子枫看着严洛黑着一张脸,偷偷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草原牧场的夏天会是这么个德行呢?
齐人高的牧草沾着冰凉的露水,发而幽香的各色野芳,白白净净温顺可人、洒在草原上珍珠一样的牛羊……
——骗鬼去吧!玄子枫快要郁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