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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阳城官府,牢房。
虽说是被关起来的,但没人有那个胆子给安若上镣铐,也不可能让他睡稻草、与老鼠蟑|螂同眠。
目光所见之处没有任何脏污,各类用品一应俱全,桌上还有小香炉燃着凝神的香。
然而,再怎么舒适也终究是个牢房,管它什么香都不能熏走安若的火气。
安若抬头,恰巧看到了墙上狭小的窗。被铁栏杆围上的小窗透出夕阳的余晖,对于安若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对于行人来说不过是脚边的晦气。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安若不由得觉得有些陌生。
十二岁时母亲离世,安若和妹妹便被父亲卖到锦华楼和沉香楼。安若不是乖顺的性格,哪怕是开始接客、小有名气后,也时不时因惹事儿被关起来。
难熬的时候,总会有不同的人在生锈的栏杆上,敲下同一段节奏,随后扔下药品或是食物。更奇怪的是,安若第二天去找他们时,那些人纷纷称自己并没有做过这些事。
后来安若才察觉到,这些人都在投喂他的当晚见过玉蜻蜓。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是玉蜻蜓用灵能控制了小厮或是守卫,在偷偷地关照他。
于是,下一次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时,安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把小厮扔下来的药和糕点扔了回去。
“玉蜻蜓,这么上赶着伺候你安爷爷也得拿出点儿诚意是不是?要来你自己过来!”
那是他们的关系最为恶劣的时候。更确切地说,是安若单方面地容不下凇云,总是故意找茬、让凇云难堪。
但安若没有想到的是,那天凇云真的来了。
“叮叮叮叮”!
熟悉的节奏将安若从回忆中拉出来,玉蜻蜓走了之后,他再也没听过这串声音了。
安若猛地回头。
小窗边的阳光被挡住了一些,那是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
那花里胡哨的鹦鹉好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用嘴巴叨了好几口生锈的铁栏杆,也不怕自己脑震荡。
“你们都滚远点,在旁边晃悠惹得我心烦。怎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还能越狱不成?”
赶走了狱卒,安若走到窗下。
鹦鹉极为滑稽的破锣嗓子响了起来,“安老板,我是凇云先生派来的救兵。”
这声音实在是有些辣耳朵,安若捂住自己的发疼的双耳,“玉蜻蜓,你什么时候不仅是人,连动物都能忽悠来给你使唤了?”
“凇云先生讲了,要你尽管放心,他一定会捞你出来。”鹦鹉的咬字并不是特别的字正腔圆。好在安若聪明,结合上下文还是能听明白的。
安若惊讶道:“你不是玉……凇云。他信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