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子道长,您怎么知道,这不是南宫负云的尸体。”
沈放脑海中浮现出南宫负云女装时惟妙惟肖的神态,遏制住捶胸顿足的冲动,只想把那个人的形象彻彻底底忘掉。
“你看他是不是脚上有蹼。”
“蹼?”
沈放捡起地上的蜡烛,往男子的腿部凑近,果见那男子的脚趾之间连着透明发白的薄膜,顿时有些反胃。
“这是……什么人?”
“东海赤城人。”
沈放狐疑道,“可是,我娘的脚好像……并不是这样。”
“东海赤城的男人自古是有蹼的,后来一方面是为了适应陆上的生活,另一方面又为了融入大梁的民风,男童一出生,便会用火将尚未成形的蹼烫坏。”
“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又为何淹死在这江里?”在沈放面前的“蹼”和田间青蛙的并无二致,长得极为完整。
“如今,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有完全成长起来的蹼人,便是大梁皇宫。我师弟陆红月有意养了几只,看来这次他来乌有峰,也是带了帮手。你面前那个可怜虫当然不是淹死的。”
听到这,那葵娘子又突然笑了起来。
沈放发现她其实挺爱笑的,只是令她发笑的东西,似乎总是带着几分异样或残酷。
“那是怎么死的?”他克制住恶心,把火烛凑得更近,观察着那人的皱起来的皮肤,闻到一股湿泥的味道。
已经开始发臭了。
男子掩于上下的右臂露出了一小截,已经成了深紫色,像是发霉了的木头。
“伤口如若蚊虫叮咬,就在右手腕心。”
“这种毒……”沈放断然道,“是南宫负云杀的他。”
南宫负云,甚至那所谓的“南宫芙云”,一贯是用针的。那夜在连云城的云川边,根本就是南宫负云设计好的一出戏!那个被沈放剑气惊出,将庄离置于险地,最后跳河逃走的人,其实就是南宫负云,也就是他们以为的“南宫芙云”。
沈放心头有气,但想到南宫负云虽信誓旦旦要夺取剑谱,却是多次相助自己,气又渐渐消了。
“他自己命大没死就好。”他嘟囔道,往船头走去。归墟子和葵娘子都在那儿坐着。草棚已经收起,归墟子盘腿坐在竹席上,葵娘子则是抱膝而坐,赤着脚,上下拍打着节奏,好惬意的样子。
“无相楼的绵里藏针及傍花拂柳,南宫那小子确实用的得心应手,甚至青出于蓝,只是我见那蹼人所中的毒素之多,远远超过毙命所需,并且毒素全积聚在右掌和右臂,看来当时情况非常凶险,南宫他也是使出全力才得以逃脱。”
“希望他躲过这蹼人后,没有被封在山里。”
“那小子我倒不担心,只是你……”
“我想除掉这个雾茧。”沈放话一出口,发现葵娘子不安分的两只腿骤然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