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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你今天怎么没轻没重的?想掰断我的腿吗?”

有些苦得永远埋在心底,不可为人所知。有些苦却必须说出来让人知道,尤其面对赵行槐沈梅花这种没良心的人时, 要是不说自己吃了多少苦,他们绝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

苏丫内敛,却不寡言,当即歉意地说:“抱歉……我今天背痛得很,手脚都不好使唤了。”

“背痛?”

苏丫当即一扭身,用背对着他,然后掀开衣服的下摆。

那单薄纤细的背脊上,赫然有着片片狰狞恐怖的淤青, 青紫红肿,几乎把她整块背部都盖满了,难以想象是怎样的殴打才留下这么多淤青。

赵行槐自懂事后就极少挨打,看着她的伤痕自己背上也跟着一痛,咂舌半天,缓缓收回视线说:

“近来铺子里生意不好,我娘她心情也不好,你没事少招惹她。”

谁没事会去招惹沈梅花?不都是她自己找上门的么……苏丫心底嗤了声,同时听清了前半句话,扯平衣服,压着嗓子蚊子哼哼般地说:

“你铺子里的东西都太贵了。”

“贵?哪里贵?一罐雪花膏三块钱,一块洋肥皂才一块钱,我都是按照外面的市场价卖的,再低就要赔本了。”

“不是你卖得贵,是东西本来就贵。大家都穷,多的是人吃不饱饭,谁有闲钱去买那些消遣?就算有人打心里喜欢,咬着牙买了,那也肯定会省着用个两三年,不会天天去买新的。”

说实话,当苏丫得知赵行槐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卖洋货时,真心觉得他太过“理想主义”。

“理想主义”在这里是贬义,君不见菜市场里二十个铜板一斤的猪肉都经常卖不出去,客人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肯花全家人近一个月的伙食费踏进他的铺子,只为一块能比皂角洗得更干净的洋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