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如你所愿?”
有人敢于直面惨淡的调侃,对视之间到底泄露三分狡黠。她不过是想确认,他的想法的确和她一样,认为不宜追查到底。方圆寺水太深,强取非上策,反倒引梁帝猜忌,不知为何,也想放宋管事一马,可惜再没滞留黔州的借口了。
她神思不属,开着小差,他心下怏怏,为使她凝神,只得抛出另一个消息,“沈度进言调黎显回京。”
“这节骨眼儿上,竟不避嫌。”
“正因他与黎氏素有来往,方显坦荡。”
她笑,“虚虚实实,未必干净。”
黎显遇刺,黎氏急于护之,沈度代为斡旋亦在情理之中,可此番刺杀如此迂回谨慎,遮遮掩掩以图不留痕迹,倒像威吓试探。
黎显不好对付,方圆寺这厢逐客,沈度那厢迎神。这配合度,着实耐人寻味,怕是有所勾结。
某人眸色愈深,眉头微蹙,沉入节节关窍的推敲,不妨被人一记爆栗敲在额角,如梦初醒之余,忙懊恼去揉,一双明眸就泛起阵阵愤恨,带动面纱起起伏伏,浑然不知此刻样貌生动,情绪微浓。
他就笑意微斜,调侃之色愈显,还有几分莫名得意,神情舒淡,惬意掩于唇齿,只在心里思量——思量她藏得深。
眉如远山如黛,目若近水含烟,薄怒不损玉容,气恼犹似娇嗔,如同霞光刺破岚霭,露出本色惹人怜爱。
总是少些什么。
遂不由取一支干净细毫,蘸满海棠红的娇俏,起身低头,隔着面纱轻抬她下巴,于长眉间点一粒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