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功完美,业务熟练。
用力太猛的付总兵破绽得毫无破绽,却还自鸣得意地窝在夫人怀里作小鸟依人状,对她难得如此紧张自己颇为受用。连哭成个泪人的付夫人瞪他那一眼,都只当成了她心疼自己气急的表现。
全甄哭得一脸僵硬扶着瘫在她身上的付邃坐回太师椅上,已是几近虚脱,边喘着粗气边还得端着她当家主母的威严。她指着烧成焦灰的前厅后院满目狼藉,气得浑身战栗。
“你们谁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枪打出头鸟,噤若寒蝉好。
最前头跪着的宋管事,身为一府主事,只得将祸起东厨、且火势汹涌救援不及的情状事无巨细地道来。
却恰好遗漏了火势蔓延迅疾的原因——怕是清尘之水,皆换作了灯油。
宋管事诚惶诚恐,置于膝前的双手却分外沉稳,垂目不见神情,吐出句句推卸的唇角嘲讽依旧。
付小姐冷眼瞧着,不由微眯双目。
这副表面屈就、内里不屑的样子,当真再熟悉不过。也对,她家这位管事,本就不是个没有故事的同学。
宋管事名宋逍,举手投足之间仪态万方,倒也人如其名。可惜人在屋檐下,他马屁拍得再巧妙,看在旁人眼里,也是谄媚无疑。
笼中之鸟,局中之棋,谈何逍遥。
即便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煞是楚楚可怜,几乎要满溢泪水,正一脸急切、字字肺腑地祈求付夫人的谅解,付小姐也完全提不起半分同情。
谁让那人总是一副输光家当的惨状,而实际上富有不少教人眼红的余粮。
贱人就是矫情。
“打扫清尘者,囚之。东厨庖丁仆役,逐之。付府中人尽数排查,一经查证,送交黔州府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