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杭州作汴州。
全甄于哄孩子一道,比付邃不知强过多少,可惜他们家这位千金,闹腾起来比公子也不遑多让,若说对付她爹铁面无情,对待全甄也不过是三分颜面。
慕容云自幼立于危墙,从未有过喘息之机,但如今又做一回孩童,且存些报复心思,自然放纵得有些过火。未至周岁,便今日撕坏全甄新衣,明日抓付邃三道爪印,付邃夫妇对这小东西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对个孩子下不去手。
某人就十分满意,浑然未觉这些流氓行径有多么孩子气。
好不容易熬到周岁抓周,亲朋好友围桌而坐,观赏兴致之高如见耍猴。付总兵这场抓周宴办得别开生面,摒弃了男女之分,除却鲜果饮食、父祖诰敕、金银七宝玩具、文房四宝书籍,还有道释经卷、秤尺刀剪、升斗算盘,再加上女儿家的彩缎花朵、女工针线,一应俱全,端看他这位千金有无男儿志向。
付千金闺名未定,付总兵十分不满她娘于此事上的随意,就约定了今日抓周,倘或抓了男儿物件,这名字就得由他来取。
慕容云兜兜转转、徘徊再三,不知是该教他失望呐,还是教他失望。
皇室从没有这些民间习俗,觉着新奇之余,倒也没忘打量付邃屏住呼吸的滑稽模样,故意在彩缎绢花处逡巡许久,调转方向时果真瞥见付总兵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后怕得夸张。
段刺史位列其中,见这小娃竟会吊人胃口,不由就添了三分笑意,见她爬至自己手边去够一小座珍珠塔时,不忘将东西挪得近些。
付千金够着了珍珠,轻嗅那颗颗圆润,似是发觉气味不像平日吃的米团子,反对面前那只手上的檀木珠串起了兴致,遂趁人不备,扯过珠串就一顿舔咬。
付夫人羞愤欲死,虽知她正逢出牙,也没少乱咬东西,可没想到这吃货能看上段刺史从不离身的佛珠,还于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丢人之事,简直毫无大家闺秀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