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念及此处,目光就既有赏识又有惋惜,还有丝丝缕缕的恨意。胸口几度起伏,浑浊双目中浮光掠影,回忆暗沉苦涩,除了刺心,还是刺心。
虎已成患,狼亦眈眈。
朕也很绝望啊朕能怎么办。
终是压下喉间腥甜,维持那三分威严:“拿下慕容恤,朕便信你。”
强压怒恨的妥协语气,透露着卸磨杀驴的畅快结局。
“父皇想作渔翁,儿臣自当成全。”我深深一揖,唇角笑意绰绰。
那三分得意看在陛下眼里,便成了五分胜券在握。
本王爷施施然出殿,只留一截风华背影,唯有我自己明白,扬眉吐气唱的一出空城计,换来的不过是片刻安宁。我让霸霸觉着我胆敢造次,必定实力雄厚,才有资格做一把除去晋王的刀,我有这点用处,霸霸才不至于立马杀了我,我眼尖,早就看到那一壶封喉毒酒,藏在明黄锦帐掩盖的暖枕之下。
我抬眼望那宫城中四四方方的天,叹一句久不见大好日头刺眼,唇边就挂上分明的自嘲。
我本想安宁度日,可在这皇城之中,却永无安宁。上位者防备下头人造反,下头人拼了命要上位,人与人呐,可不可以多点信任!
我知道,没有的,在这精妙的棋盘之中,信任,意味着死亡。
高床暖枕,锦衣玉食,天家奢靡富贵,溺不死帝王猜疑、兄弟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