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住膝盖酸痛,整个人伏在地上,抖抖索索地道:“回太后,官家近日在大相国寺,除了看书练字,便是诵经祈福,平素话都极少说……”
她沉吟片刻,眼尾有意无意的掠过我:“且先回去吧,有什么不妥速速禀告。”
言罢,她微一扬手。我急忙连磕三个响头,一溜烟爬出了宝慈殿。
唉,看懂了么?我如今的身份是枚间谍,还是一枚悲摧十足的双面间谍。
因着不曾喝下忘忧茶,我是带着记忆转世的。
我还记得自己初初睁开眼睛时,瞳孔里首先映入的不是稳婆那张褶子脸,而是一个年约六七岁的漂亮小正太。花痴了好半响,才惊觉破庙里还有一名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终于醒悟,自己竟是被他剖腹……产出来的。
那小正太兴许是我哥哥,老成的紧,绷着一张俊脸雇人埋了我们的娘,并跪在她坟前许久。夜半时分,大雨滂沱,他将我牢牢护住怀中,沿着崎岖山路蹒跚而行,整整三日,才将我托付给山下一户农家。留些珠宝首饰充当抚养费,只说一年之内定会回来接我。
踮脚亲亲我的红脸蛋,他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当时,我心里巴不得他一辈子都甭再回来。生在平原地带,既然没法儿面朝大海,携个庄稼男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也不赖啊!
正当我沉浸在北宋乡下人的种田小日子里时,不过短短三个月光景,此处鸟不拉屎的农庄竟然遭了山贼洗劫,一个村子上百户人家一夕之间除我之外通通死绝。
至今我都想不明白,为啥我挥舞着小手臂唧唧哇哇哭了大半天,流寇们硬是通通视而不见?
义父说,兴许我是九命猫妖转世,生来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