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缙祖制,藩王的王妃是辅政殿下,与藩王一样可对所辖藩地之内的军政事务有节制之权。
只是百年来新学渗透严重,“男尊女卑”已深入人心,作为后宫的教习姑姑,高姑姑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而是长久以来谁都不提这茬,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对这条规矩视而不见了。
被顾春这反戈一击,高姑姑懵了半晌,竟无言以对。
不过她毕竟入宫多年,也是见过许多场面的人,于是片刻后便收敛了心神,重新抬头挺胸道:“姑娘如今还不是王妃。”
“对啊,”顾春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状,“我又不是王妃,那我做什么要受这份闲气呀?”
高姑姑的唇抿成一道直线,瘦削的面上颧骨微突,竟像是被气出两团红晕来。“姑娘若不好好学,只怕永远也成不了定王妃。”
“姑姑费心了,”顾春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懒懒笑着隐了个呵欠,“成不了就成不了吧,我都不急的事,姑姑也别着急上火了。”
高姑姑被她噎得死死的,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顾春低头掸了掸裙摆褶皱,云淡风轻地笑道:“若姑姑坚持要拿着这戒尺说话,那咱们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最后若是御前失仪……陛下一定知道,我的规矩是姑姑教的。”
这高姑姑入宫多年,教习过不少新晋妃嫔,也受命整肃过一些顽劣的世家贵女,很受皇后倚重,也是陛下信得过的人。此前高姑姑便是领皇后懿旨前来宜州,协助整肃定王府规矩的。
定王府中没什么女眷,德叔作为定王府的大总管,又奉李崇琰之命不让她插手管束府中侍者的事,她便一连被闲置数月,本就满心窝火。好不容易来了个顾春……
却没想到,竟是个路子野成这样的。
她一时不愿退让,又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好干瞪着眼。
顾春见她固执,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先去书房,待姑姑再斟酌斟酌,等您愿意将戒尺收起来的时候,我再过来。”
高姑姑终于讪讪收起那戒尺,顾春这才收了脚步,笑得跟没事人似的接着学。
经此一役,高姑姑对顾春多少有些忌惮,气氛便友好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