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顺手拿衣袖胡乱替他抹了抹唇角的药渍,如释重负地笑叹一声,自腰间暗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拈了颗参糖大大落落拍进他口中。
被制住穴道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的男子只能瞪着她,到底还是任由那颗参糖在舌尖缓缓化开。
见他抗拒的态度有所软化,顾春抬手将散落颊边的长发拢到耳后,又将那两枚银针抽出,隐着呵欠含糊笑道,“若你觉得被我冒犯了心中有气,那你就……憋着吧。”
她声调软软绵绵地话着嚣张话,笑起来眉眼弯得细细的,整个像是捏出来哄小孩的那种小面人儿,整个透着叫人很想咬上一口的淡淡甜意。
当然,她自己大约是不知道的。
“你是谁?”
不知是否因为高热的缘故,这人低沉的嗓音有些沙沙的,听着真是……余韵绕梁,似一缸子陈年花雕,简直能将人熏醉了去。
顾春困倦的笑眼倏然发亮,抬手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耳朵:“我叫顾春。”
见他强撑着想躺回去,顾春倾身过去帮忙扶他躺好。
男子闭了眼将头扭向内侧,轻声道:“你颈上有伤。”
咦?
顾春随手往颈上抹了一把,定睛一看果然有血,不禁对着那径直卧床闭目的人呲牙做鬼脸,末了以极轻的气音泄愤:所谓医者父母心,我不会跟儿子计较的。
床上那个连伤带病又浑身乏力的病患闭目咬牙,只恨自己不能跳起来打她。
她虽未真的说出声,他却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