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没有贺渊那一脚踢出去,船家老大只会命人将那个男子从客舱带走了事,没有必要将他们两人也请出来说话。
冬末春初的夜里,有呼呼风风声挟着微凉水气刮过耳畔。
从客舱出来时,赵荞拢紧身上披风,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贺渊,抛给他个赞许的飞眼儿。
已近子时,天幕玄黑。
今夜本无月亦无星,可就在她这个笑意狡黠的飞眼儿过后,贺渊只觉一片璀璨。
仿佛原本该高挂在穹顶的漫天星子,全被盛在了她的眼睛里。
明明未着脂粉,明明无华服珍饰,明明脚步大剌剌毫无端雅矜贵的仪态,却莫名透着野烈飞扬的生动明艳。
贺渊略有些狼狈地扭头避开与她对视,偷偷吐纳调息,平复着突然紊乱的心跳。
被冰冷河风拂过的耳畔与颊边非但全无寒意,反倒迅速攀起灼心的热烫。
虽还是什么都没想起,但他好像隐约有点明白,从前的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了。
船家老大将二人带到船头站定,接过船工递来的水烟壶,苦笑叹气。
“对不住,给您添麻烦了,”赵荞抱拳,已摆出一副余怒未消状,“我这人脾气就是坏,实在忍不得那般鸟气。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下不来台。等他醒来,若肯认份受下该他受的这顿痛,该赔的汤药钱我赔,之后的行程里也不会翻旧账与他为难。要是他想靠岸报官,那我们也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