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自来是个恩怨极分明的。
这些年傅家虽冷漠地将他扔在桐山,家主所掌的中馈上却也未断过他每月的钱银米粮、吃穿用度,因此只要傅雁回闭嘴,他对傅宸还能有点场面上的和气与耐心。
“家主这意思,莫非陛下是要为着那欺君之罪株连临川傅氏所有人?”他虽这么问着,语气却并不认真。
他很清楚延和帝打算对傅家做出什么样的处置。
傅宸道:“倒没这样明说,但意思似乎就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傅宸又不是傻的,延和帝再是想拔除世家势力,也绝对不可能当真简单粗暴到一家家灭门了事。
昨夜涟沧江试炮,这位年轻帝王彻底亮明了隐藏许久的满怀壮志。既她是有心变革、成就中兴之业的雄主,那她绝对不会想在史书上留下个杀人如麻的恶名。
再者说,若她当真诛杀整个傅家,别的世家物伤其类之下,怕是立刻就要抱团反了。
她今日若有似无地抛出“株连”这么重的后果,说穿了就是在等傅家与她讨价还价。
“听闻你自进京后颇得陛下信赖倚重,今日就是来请教,”傅宸将姿态放得足够低了,“依你看,咱们该如何还这价才符合陛下心意?”
傅凛懒得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很简单。傅家自请裁撤府兵私兵,将目前的拥兵规模十去其九,再彻底放弃傅家对临州官员任用的举荐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