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小寒节气,外头愈发地寒气迫人。
这日卯时天不亮就洒起纷纷扬扬的鹅毛雪片,到了巳时,整个桐山已被两个时辰里持续不断的大雪覆了个严实,院中有些枝丫不够粗壮的树甚至被压得低了头。
虽说傅凛的寒症大有好转,但并未就此痊愈,仍是大意不得,时时需留心保暖。
怕火星烟气对书籍有所损伤,书房内自然不能放置碳盆,便在门口挂了厚厚的棉帘子将寒气隔绝在外;窗户上所有的缝隙也被厚重布帛密密裹了,再加上书桌前方齐齐摆成一排的暖手炉,书房内与外头比起来竟是温暖如春了。
书房内与外头的冰火两重天让冒雪而来的裴沥文遭了秧,才进来没多会儿,头上、身上的雪花就开始化开,那滋味叫他难受得,又掸披风又拍头发,捣鼓半晌才讪讪坐下。
这一个多月来裴沥文在外奔走,对宅子里的许多事原是不知情的。奈何他人缘好,今日一进大门便有相熟的竹僮、丫头围着他七嘴八舌报喜,说是五爷与凤姐儿约莫好事将近,也说了如今这两人每日都会一同进书楼各自忙事。
先前被傅凛斥了,裴沥文再开口时就学了乖,知道压低嗓音了:“倒也不是直接同沅城水师主帅谈的,毕竟海上战事吃紧……”
傅凛扬起手掌止住他的话,转头看向屏风处,一脸好笑地看着那探出屏风边沿的半颗脑袋。
“你要是好奇,就过来坐着听。猫着身在那儿偷偷摸摸的,也不嫌腰疼。”
那半颗脑袋倏地缩了回去,隔着屏风抛来恼羞成怒般的娇声狡辩:“你管我在哪里听?好好说你的事去,总盯着我做什么?”
“若不是你先盯着我,你又怎么知道我盯着你?”傅凛兴致勃勃地隔着屏风与她抬起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