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达一直站在原地,望着叶凤歌匆忙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缓缓离去后,才慢慢仰起头。
午后天阴,苍穹灰白,像可观人心的沧桑眼眸,透着一种和软的悲悯。
半晌后,似是被暗沉天光刺痛了眼,邝达抬手揉了揉眼角,释然低笑。
“妙手一脉”的侍药弟子,似乎总也跳不出某种宿命啊。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
一路上,傅凛仍旧背靠着车壁倚在车内软榻的一角,双目紧闭,唇色浅浅泛白。
冰凉的右手始终紧紧握着叶凤歌的指尖。
叶凤歌知他难受,无暇计较这些小节,一路与他抵肩而坐,顺手替他拢好身上的披风。
之前因为尹笑萍的无心之言,叶凤歌仓皇躲到大通绣坊去蒙头反省了这几日,其实心中已有了定见。
无论旁人以怎样的眼光看待她与傅凛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她都必须不为所动地维持原样。
毕竟她明面的职责是他的侍药,暗里的任务也需要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职责所在,问心无愧即可。
回到桐山的宅中,子时已过。
北院的人都还没歇,全在前院等着。
马车一进门,众人便纷纷围上来,待瞧见撩起帘子率先下来的人是叶凤歌,大家才暗自拍着心口松了大气。
虽没人敢挂在嘴上说,可大伙儿都心照不宣——
若今夜只是五爷独自一人回来,怕不知要起多大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