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人家便很是义愤,觉是赵澈甜言蜜语哄了小姑娘去,让个潜质颇佳的好苗子为了婚事自毁前程。
“他没哄我,真的,”徐静书不敢看人,盯着脚尖软声浅细,“我应下婚事时就想过仕途会难走,只是那时没往深了想,近来才明白比我原先想得还难些。可我不怕的,自己选的路不怪谁,再难也会好好走下去。”
段庚壬重重哼道:“还说没哄?瞧这维护他的架势,分明就是被哄昏头了!你年岁小些,没往深了想不奇怪;他一把年纪了不会替你多考虑些,这就很不对!”
徐静书抬头觑他,不依了:“段老,他也就比我大不到三岁而已,什么就一把年纪?”
段庚壬愣了愣,旋即尴尬地摸摸鼻子:“哦,也是。”
这得怪赵澈打小行事就莫名稳妥周全,轻易不需谁替他操心什么,这让长辈们时常忘记他今年还不到二十。
“哎,算了不说这些了。近来我打量着你这孩子还成,被退回来也没消沉颓靡,也知道凡事需比旁的同伴多走一步了,像个能成事的,”段庚壬清了清嗓子,“试俸官散值早,你每日回家还读书么?”
徐静书敛容正色:“每日借阅邸报或陈年卷宗回家精读。我少出门,不大与外间接触,以往也没仔细留心时事与朝局动向,如今正慢慢学。”
从前她念书的主旨是“记得”、“理解”与“运用”,若目标最高只是做个出色的七、八等小官,那是绰绰有余。可眼下她的处境注定没人会用她做小官,必须得拓宽眼界格局,用更高的标准来约束自己。
“嗯,再给你多加个功课,”段庚壬道,“精读大周律十三卷。大周律当初颁行仓促,如今想想,各卷之间其实有不少条令互为悖论,不够严谨,实施时也有颇多自相矛盾之处。你比对这这几年的相关实例,先试试能找出多少。这功课顾沛远也在做,有什么问题你去向他多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