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哪有吃的心思,堆积了十来年的苦楚和重逢的欢喜,让她生出一种极度想要倾诉的yu望,也只有不停口的说,她才能压抑下那份坐立不安的兴奋,于是这么多年来的辗转寻觅,希望失望,都化作了言语,从她口中泊泊道出。
说到最后,她颤抖着手递了一方帕子给舒欢:“就是这帕子,她被拐走那日捉在手里玩的,待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寻出门去,就找不见她了,隔壁的刘大妈说先前还瞧她蹲在门首数帕子上梅花的,眼错不见就没了影……”
舒欢接过,见是一方白缎帕,看来杜母从前的家世还算不错。
帕子一角绣着红梅,绣活很jg致,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红梅的鲜艳早就退去,帕上还有多处磨损和洗不去的脏污,泛出了岁月特有的黯huáng色泽。
杜母还在叹息:“这帕子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难为她这孩子,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一直留着……要知道,她那年才三岁……”
众人在旁听着,都默然无言。
这种感受他们能体会,但没有切肤之痛,只觉得任何言语说出来都显得有些轻飘而苍白,倒是杜母忽然想起了什么,撑起身来,对着舒欢和顾熙然就要下拜,哀哀道:“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求二爷和二奶奶,瞧在她自幼吃尽苦头的份上,日后好生待她”
这是慎重托付的意思,但教舒欢和顾熙然十分为难,他俩都是半道上穿来的,要顶着原主的身份过活已经很艰难了,再要替原主背上一堆沉重麻烦之极的责任和包袱,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何况云姨娘是命苦,但没有因为她命苦,别人就该无条件对她好的道理。
舒欢先上前将杜母扶起,顾熙然沉吟道:“您的意思,杜师父方才已然转达过了,我就一句话,她要留在顾家,吃穿用度亏不了她,但别的事请恕我无法办到,她只能寂然一生,若是想寻人另嫁,回头我就将卖身契奉还,再替她添一笔嫁妆。”
字字句句,清晰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