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路谢过,也看着采蘩呵笑。
采蘩心里清楚得很。颜辉以为秋路的恭敬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所以对她笑。而秋路得意笑。则因为他和颜辉称兄道弟,她就莫名矮了他两辈。人的心思真是千种万类,辗转间产生无数误会。然而,清者自清,她大方回二人之笑。媚相虽天生,心澄可洗。刹那。现清幽立雪的梅魂。
这一笑,别人没在意,却落在秋路的公主娘亲眼里。本来蹙眉沉脸,此时恢复了明贵之气,与那几个姑娘说说笑笑起来。
“人差不多到齐。”小伙计尽责提醒着,“斗纸就要开始了。”
采蘩双眸明亮,一面翘首而盼的神qg。
颜辉见状,若有所思。这丫头是喜欢赶热闹呢,还是真喜欢纸?
纸砚斋掌事清咳一声,“新纸试表品名会开始。今日御纸坊新纸由西骋创,纸官署新纸由于良创。四公子允诺,品级高者,后三个月内可尽先挑纸,得向氏纸铺订单。今日还有多一项奖。今早,六宝楼从高丽购得的绵茧纸已到,共三百枚。胜出者可无限量购。”
采蘩心想,谁输谁赢,六宝楼都是大赢家。不过绵茧纸,却不曾从爹爹那儿听过看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她这儿想完,发现懂行的看客们个个面露兴奋色,便问自己这桌,“高丽绵茧纸很有名?”
颜辉表示不知,但秋路有所耳闻,“年前高丽进贡,其中有五十枚他们造的新纸,据说皇上用它作画对之赞赏有加。多半就是这绵茧纸。不过,到底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
难怪没听过,年前她和爹在流放途中。采蘩不由坐坐直,四处寻看那高丽绵茧。
颜辉笑她,“此时胜负未分,纸自然放在里面,你如何看得到?”
这下秋路也觉得采蘩出乎寻常的热盼,“妹妹对纸有兴趣?可我记得你识字不多。”
颜辉笑面圆眼,张口就拆穿她,“她看了我大半本南海游记,若这也叫识字不多,那是我才疏学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