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仆人把画送来,采蘩接过一看,虽然两处被踩坏,但纸型还完整。三百多年前,纸远不像如今多样,以书信或符纸大小为多,画纸篇幅尚未有很大的展开,因此左伯这幅画所用的纸张就不大,长约三张信纸竖列,宽约两张信纸横排。匆匆掠过画,一株灿ju,三两只云雀,泼墨勾墨而出。
她将画jiāo给椎子,嘱咐他拿稳了,又对云老头说,“老人家,请你告诉我你今日送谁来的,我得去知会一声,恐怕不是你说不赔就能了事的。”
云老头狠狠看了看张二麻,倔色之间却多几分担忧,不想让主子承担莫须有。
“小姐,我知道他陪谁来的。云大人仙去后,留下他的妻和一对儿女。云公子在外郡做官,今日来得定是云夫人和云小姐。”张二麻多完嘴,进府找主子告状去了。
然而,正是他的多嘴,让采蘩留了心眼。一回身,哼一声,门旁边站着谁啊?
“独孤棠见过采蘩姑娘。”笑脸,笑眼,灰冷棉袍,双手拢在袖中作揖,微弯身,也恭敬,却透着那么悠然。
他身后一伙计,抱着个大盒子,连忙对她点头行礼。
“棠掌柜清闲啊。”有心把他从称呼上贬低。
“我要是清闲,就不会出现在姑娘面前了。”独孤棠不以为意,右手从袖子里伸出,啪啦抖开一张单子,“燕窝两斤,银耳两斤,百合两斤,莲子两斤,红参两根。”
“……”采蘩挑高了眉,“也是吊唁礼?”无论是送画,还是送补品,都古怪。
“姑娘以为呢?”吊唁?亏她想得出来。独孤棠也挑眉。
“随便吧,我这会儿没工夫跟你猜。”三百金的事呢——等等,“刚才的事,你瞧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