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他半晌,忽然道:“容哥儿,皇爷爷待你……”他说了半句,却戛然而止。
他想问,他待这孩子好不好,但仔细一想,能说好吗?这孩子生下来身份就不怎么样,因为太后喜欢,他也偶尔逗弄逗弄,后来太子妃赶他走,他也放任自流,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儿子一大堆,孙子更是数不胜数,没精力去对一个小皇孙上心?
后来这孩子长大,居然没有变得怨天尤人,也没有死去,反而一天比一天聪慧,一天比一天出色,一个人就在羌国和延国闯下偌大的名头,拐走人家的心腹大将,把父亲护得极好,半点儿没受折辱,即便他的身体病弱,只智慧就比所有皇孙加起来更讨他喜欢。
这时候,他对这孩子好了些,但也是怀着这孩子能为他所用,而且有用的心思。
皇帝沉默半晌,也只能道:“我以为你向来不重名利,没想到,我猜错了。”
方容愣了愣,忽然伸手按了按眉心,笑了:“是啊,孙儿名利心太重,太想得陛下青眼,陛下交代的差事,一直想着要尽善尽美,这怎么好,总要给别的兄弟表现的机会……”
皇帝被噎了下,偏偏他这个孙子说的特别真心实意。
他以前到偶尔也被这小子噎过,这孩子生性促狭,尤其是对亲近的人,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文尔雅,他是知道的。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认为——容哥儿不就是拿了卢国公留下来的兵符?那有什么大不了,现在卢国公的旧部还能剩下几个?就是剩下的,又怎么肯为了个兵符就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卖命!
皇帝嘴唇动了动,却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问,若是容哥儿承认私自扣下兵符一事,那恐怕不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