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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不是傅缙的岳父,他只是楚源之子,楚家这一代的嫡长子。

父债子偿,虽昔年并不知情,但楚温也自负其中错处。

正如他所言,大错铸成,所有解释和愧悔都苍白无力,他也根本没想过能求得苦主的原谅,唯伏地叩首,将他心中沉沉的歉意略致一丝。

楚温双手着地,叩首三次,每一下都端端正正地重叩在他青石地砖上,而后深深伏地。

室内雅雀无声,赵氏捂住嘴,也按住了怀里惊慌的小儿子。楚玥已退开一边,眼眶潮热,有泪水迷蒙眼睛,这一刻,她不知该心疼父亲,还是该怜惜傅缙?

或许,两者都有。

室内雅雀无声。

傅缙静静立着。

他垂眸,盯着眼前叩伏不起的楚温。

楚家人的致歉。

在从前的很多年,他是不屑的;在今时今日,他依旧觉得非必要。

会诚悔致歉的,当年没参与;当年参与的,想来这辈子也不会后悔。

就算后悔,大约也是后悔当年棋差一着。

傅缙是这么认为的。

但此时此刻,难免也是心潮涌动,他闭上双目,深深呼吸压下。

须臾,睁开,他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我既答应过宁儿不迁怒,自言出必行。”

只揭过并不等于抹去,他想,大约他这一辈子,和楚温都不可能像寻常翁婿一般。

他移开视线,淡淡吩咐:“来人,带下去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