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随柳右拐进办公区,总不到十来人的位置,各人区域塑料隔板聊胜于无,从上方看肯定密密匝匝的像蜂巢,气味则截然相反,烟味盖过了泡面和脚汗味。
“你知道什么?”
“我后来抓那个从纹身看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身手又是体制内出来的,有股退伍老兵气,传出去影响不好,何况黑手党手眼通天,总有领导上赶着给他们擦屁股,我们底层就得把黑锅匀一匀。”
简单归拢了堆积的文件,露出脏得发亮划痕纵横的办公桌面,柳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手铐、钥匙、铁丝、指纹捺印盒和碳素笔,他脚勾过四腿不齐的椅子,刚坐下写报告和检讨,发现笔要没油了,又抬起屁股问隔几个工作间一个脸色惨白黑眼圈深重的同事要笔芯。
那胡子拉碴的汉子扬起一只手,食指拇指略微交错,给柳比了个心。
“就你时髦。”柳张口就说,“别他娘磨叽。”
相泽几乎重新认识了柳,他头一次听柳说脏话,看柳这样粗野的和人相处,熟稔规则的成为与环境气氛共同的一部分,与他记忆里的柳背道而驰。
那人咧嘴一笑,扔过来个变形的笔芯纸盒。
但相泽还观察到,结束交流后柳气质中的格格不入便又若隐若现了,那双缺少脂肪的单眼皮眼睛总半合着,有种休憩一般的镇静,和轻视一切般的漠然。
“柳。”有人过来喊他,“我那有一嫌疑人,拿他没招了,你来帮个忙。”
柳看了眼相泽。
“我等你。”相泽说。
“你刚抓的嫌疑人还是你朋友?”来人扫了眼相泽,“是朋友带去隔壁看审讯没事。”
说完人走了,柳道:“审犯人也没什么好看的,不感兴趣不用勉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