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衍凝神,于祭台之下轻轻拨动琴弦,声如环佩,余韵悠长。
千慕随着乐音一步步迈上祭台,法阵脉络隐隐显现,风吹起曳地的红色束腰。
“悠思来方,悠思来方。灵召往极境清上,故去之魂归乡。”
千慕催动灵玉,召出五件灵物,随着姜衍琴音陡转,五件灵物径直飞至法阵上方。
鲛珠,息壤,若木灵簪,帝台泉之水,巳乐珠,五件灵物泛着澄明的光亮交互盘旋,将灵山的黑夜染成白昼,祭台上的火光也黯然失色。
成败在此一举。千慕暗暗凝神,取出九珠琉璃准备放出蓄养了姜婴心头血的蛊雕。
就在此时,九珠琉璃却突然线断珠落,掷地之音如空山玉碎。
千慕隐约感到事情不妙,方欲通知姜衍,却见姜衍飞至半空,转而奏起控制灵魅的忘途三千引,一袭白衣恍若魂堕幽冥的曼陀罗华。
“阿衍......”千慕周身如受绳缚,在灵识清明的最后一刻,恍惚看到姜婴于暗夜中出现。
“你怎么会在这里?”千慕质问道,他分明中了空盏木的迷香,此时应该在那座院子中安睡,他出结界她竟没有察觉。
姜婴不答,揽住千慕的腰身防止她跌下祭台,然后将玄鸟纹形玉的吊坠系在了她的脖子上:“后悔吗......”
后悔?千慕惊疑的看向他,心里已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我说笑的,蓄养心头血之法不可靠,若要保证法阵万无一失,还是我来比较好......”姜婴笑着道。
他起先知道她要利用自己充当祭品救回她师父的时候,他便想着有朝一日问她这句话。他想看看她,在真正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会不会为了他而难过,会不会有一瞬间,在她心里他是能比过她的师父的。只是如今说这句话早已没有意义,她心里有他,甚至把他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足够了。
“姜婴,你不要......”千慕话还未尽,祭台上的祈绳祝带突然开始猛烈地摇晃,银铃声音细碎而急促,一团一团的黑雾出现在祭台上。
“......幽冥之境五百年一次轮回,五百年后,记得带着吊坠去苻州寻我。”
“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苻州,什么五百年......”千慕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