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慕挣脱开姜婴跑了过去,看着面前的黄沙,一阵呆愣。
方才还活生生的人,方才还活生生的人……
千慕与姜婴将散落的黄沙收集起来,连同那件缇色长裙一起,为供陶建了座衣冠冢,就在陆枫墓的旁边。
千慕失神的跪坐在供陶的墓前,姜婴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守着。
天边的霞光渐渐消散,寂寥的十里坡被暮色笼罩,清幽月色洒落一地。
“我可是曾说过,出了事时,你不必挡在我的面前。”良久,千慕突然开口道,声音清冷。
姜婴愣了愣,见她转过头来,透着凉意的眸子静静看着他。姜婴感觉心上猛抽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她又道:“我说过的话,你尽数忘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姜婴连忙摇头否认,她说过的话,他自是都记在心上的。
千慕垂眸,想着供陶下在姜婴身上的蛊,又道:“我并不知道供陶所说的眢蛊,有什么作用……你当真无事?”
姜婴想了想,除了当时全身痉挛,胸口痛得厉害之外,现下并未觉出有什么异样,他亦不想让千慕担心,于是摇了摇头,对千慕表示无事。
良久,千慕起身,从姜婴身边掠过,淡淡道:“走吧。”
第16章 荔樱筑篇
清芜馆后院栽有一棵高大的合昏树,如今正值初夏,青翠的叶间粉白的绒花开得正盛。
千慕安闲侧坐于树上,偶尔看一眼树下练剑的姜婴,花叶掩映,并不真切。
离开祝南国后,千慕与姜婴前往泾西归还了息源,再取得息壤,之后来到榑胥国都城磬余,在这清芜馆中安顿下来。如今算来,已过去十日之久。
这十日以来,有关供陶的事情,千慕一直未能放下。
那陆枫是当真做了负心人,还是另有因由,都无从追究,遑论对错。
当日供陶,是耗尽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作蛊,反噬而死。
她的执念在陆枫身上,陆枫的死摧毁了她一切的信念,也许于她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