沣人娄轻笑:“下落不明,那只是对于妧姬,而这里,是奉谌垚。”
“说下去。”千慕神色冰冷,盯着沣人娄道。
“颫风阁是鬼阴国国主扶植的势力,忠于王室。当年颫风阁残党将尚在襁褓中的公子玙掳了去,一路北上,意图追随北上逃遁的鬼阴王室,以公子玙为质子,光复鬼阴国。然终不过是枚弃子,颫风阁残党行至北部沙漠地带,再无力北上,皆委送了性命。不过其中一位颫风阁长老侥幸保得了性命,无心北上,便与公子玙相依为命,在沙漠里存活了下来。如今那长老已死,只剩下公子玙一人,继续留在沙漠里,半人不鬼。”沣人娄眼底黑雾更甚,抬眼笑望着千慕,语气尽是嘲讽,“姑娘可还满意?”
千慕似有所思,良久道:“我知道了,告辞。”语罢,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千慕不知,待她转身的那一刻,沣人娄的双眼尽数被黑雾吞没。黑雾从沣人娄的身体里一点点透出来,越来越浓,最后汇成一团,飞离而去。而沣人娄跪趴在桌案旁,双目圆睁,眼角布满血丝,再无生意。
如今正值冬季,天寒地冻,道旁行人三三两两。日头惨惨淡淡地隐在云雾中,愈发显地萧条。
千慕从奉谌垚出来,停在街道旁,仰起头望向天边的云。
师父曾教诲,人命本不该分贵贱,杀一人与杀十人所作的恶都是一样的,不可比作衡量。
可是……
公子玙吗?
第2章 故人如不见
大漠落雪,这对生活在大漠里的生灵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待雪落尽的第三日,沙漠里受着积雪的融化,愈发寒冷起来。
夜色漆黑,无半颗星辰点缀,只一轮圆月悬在半空,冰冷的月色映得这无垠的沙漠愈发地凄厉。
不远处的沙丘上,一场残酷的厮杀,撕碎了大漠里这诡异的幽静。
一群通体灰白的野狼,正恶狠狠地扑向一个男子。男子约二十岁左右,衣服破烂,入眼处满是伤痕,神色却沉静,只那双布满血丝满含杀意的眸子,让人瞧出了疲累。
野狼浅黄色的眼睛皆死死盯着眼前的男子,声音低吼。
只要扑到他的身上,再咬断他的喉咙,他就会成为自己的腹中之食。
而男子手持利刃,将扑向自己的野狼的喉咙尽数割断,刀刀致命,脚下已是狼尸遍布。
天灾降至,生灵执意作最后的苟延残喘。
男子身上混着沙和血,原本便破烂的衣服此时更是脏污不堪,匕首上的血污一层覆着一层,眼底的杀意让人生寒。
在这场以命相搏的厮杀之中,男子更像是一只狼,而且比这狼群中的任何一只还要凶猛与阴狠。
千慕坐在苍鸾乐杌的背上,隐在夜色之中,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这场搏斗。手里的玄鸟纹形玉还在泛着莹莹的光亮,千慕将玉收起戴回颈间,用衣物掩住。
玄鸟纹形玉有两枚,一枚在公子玙那里,另一枚在她这儿,是妧姬当年许下婚约时所予的信物。两枚玉有感应,千慕凭此玉寻到了这里。
那困在狼群中的男子,便是公子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