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起了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卷起一个小小的漩涡,掠过银九的身影,拂过他的发丝最后消失在水面上,荡起一圈涟漪。
如往常一样呆立的银九忽然回过神,就见身侧放了一把擦得干干净净的木椅,也不知从库房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笨重而老旧。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个结巴正瞪着两只圆的不像话的眼睛看着他,大约是害怕,整个人都紧缩在一起,但她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指着椅子说:“老……老板,您坐下看,站久了会……累。”
累?
多久没人跟他说过这个字了呢。谁会在意他累不累,巴不得榨干他的血。
他本不屑于旁人献殷勤,但他看着那个可笑的木椅却坐了下去,大约真是累了吧。
战战兢兢的杜泉见银九那尊贵冷漠的屁股竟真的坐下了,笑了笑便爬上石山继续拔草,正拔得高兴就听着银九说:“杜泉,你活着,可累?”
杜泉抓着一把草回头看过去,就见银九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如潭,像是皇帝在恩赐一个囚犯。
“累啊,可……可做什么不累?”她揉了揉肩膀无所谓地回答,身为穷苦人,谁有功夫想这些。
“怕死吗?”银九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