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有些放心不下。

“可能或多或少有些吓到，但没什么大碍，毕竟都不是一般的孩子。我姐姐带着他们，不会有问题的。”

灼轻声安慰。

事发突然，这些孩子应该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场面，难免会对他们的心里造成一定的冲击。

“是去了医务室谈医生那边么？”

“是的——按你所说，去了医务室，找谈医生。”

灼点点头。

“好，那就好。”炼轻轻点了点头，“灼，我打算把她交给她的父亲幻炽，你看如何？”

“……焰真的是幻炽的女儿？”

方才炼第一次告诉她时，灼心里还存有疑虑，总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毕竟从小到大，焰一直和她们两姐妹生活在一起。可另一方面，她也清楚，炼从不说不确定的结论。

“是的，的确是。”炼点了点头，转过身看自己妻子，“虽然她的的确确做了很多错事，随便哪一件错事拿出来，可能惩戒都够她受一辈子——可无论怎样，这十八年，她对这个学校，她对整个隐族，还是功大于那些过的；还有她的父亲，幻氏需要被给予一次机会。你会支持我么？”

“会。我支持你！”灼毫不犹豫地冲自己的丈夫点点头，而后温柔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弃幻氏于不顾；我也知道，你会客观看待这一切；我更加知道，你是一个心善之人。”

“谢谢你，灼。有你的支持，一切就足够了。”

炼有些动情。似乎太久了，没有听到这样一声来自于耳旁最亲近之人的鼓励。

“你的谢谢我收下了。”

灼浅浅一笑。

沙发上的人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张脸时，所有的一切全部冲向她的整个脑袋——一切都霍地一下鲜活了——她完全记起了都发生了什么事！

吓得赶紧起身，哆哆嗦嗦地在男人面前跪下：“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要杀要剐都听您的！”

“……”灼看了趴在地上的可怜之人，叹息地摇了摇头，“知错便是第一步。”

“你的手上，沾了太多鲜血。事到如今，即便把你杀了剐了，也挽回不了那些无辜的生命……”炼锁眉，心头为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也感到心痛，“你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

“不是的，炼！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我太沉迷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失了理智，一次一次做下不可饶恕的错事！您惩罚我吧！即便您要让我拿性命去偿还那些罪孽，我也不会有二话！”一番话说得异常凄惨真切，潸然泪下。事到如今，真的都结束了。

“你以后——就和你的父亲，一起面壁吧。”炼摇摇头，轻声一句，“我不会要你的命。无论谁的命，取走都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但留下，并作出于有益于这个世界的事，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我希望，从此以后，你好好惜命，可以真正改过自新。”

趴在地上的人仰头，面目惊愕：“我父亲？”

“是，你也不叫‘焰’——你真正的名字叫‘幻熳’——你是幻氏一支的后代，你的父亲叫幻炽！幻氏一支，在我们隐族，向来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希望，在接下去这段面壁的时光里，你能真正找回最初的那个自己。”

炼语重心长地说着。

“……好，谢谢您！”

焰终于低下头去，心里默念：幻熳。

悲伤逆流成河。

“这个是你的办公室，我准你最后再待一会，晚点我会亲自带你去见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