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忍不住了,他转过身跪在岑路的床前,指尖离那人的头发只有一寸的距离:“哥哥,你要是难受,就别说了。”
“我从来只知道‘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可万万没想到倒是‘莫须有’先落在我头上了。”岑路恍若未闻,依旧不管不顾地说着:“这辈子,我第一次没有正视问题,带着满身的耻辱逃跑了,可还没逃出多远就被人抓了回来,他们跟我说,是我母亲透露了我的行踪。”
说到这里,岑路眼底的愤怒再也掩饰不住。
他一把掀开了被子,两只脚垂落在床侧,少年气得嘴唇都在颤抖,他双眼血红,被冰水刺激的眼球布满了红红的血丝,他悲愤地盯着周浦深的脸:“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她自诩是这个世界上最爱父亲的人,到头来却‘帮他’认下了所有的罪行,让他被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供人耻笑!”
周浦深跪在他的面前,双眸中全都是痛苦。
“至于他们问过的,什么‘手稿’什么‘机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岑路看着监视器,“我什么也不知道。”
比起正面而来的谩骂侮辱,亲人的背刺更是叫人痛彻心扉。
“我们已经熬了那么久……”岑路的双脚发凉,脚趾已经开始泛起了青紫色,“她却撑不下去了……那先前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不如早点投降。
不如少遭些罪。
他嘴唇发紫地说着丧气话,自从被关在戡瘠山监狱以来,他除了被抓的那一次歇斯底里,后来便再也没有崩溃过。无论元老院对他施以怎样重的惩罚,他也从没有流露过一丝一毫的丑态。
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道,就是把他溺死在冰水里也没用。
周浦深低着头,想用怀里捂热了的毛巾给他暖一暖脚,可岑路看见那只潮湿的毛巾却本能般地朝后缩了两步,想要蜷起双腿——
“不要……”那带着铁锈味的抹布贴在口鼻上的味道依旧残留在鼻尖,他双手被吊在半空,脸上盖着抹布,被人用一桶又一桶的冰水从头上浇下。
“不要……”周浦深意识到了岑路的不对劲,连忙把毛巾扔到了身后,捉住他两只乱踢的双腿,掀开工装背心就把他的两只脚捂在了怀里。
岑路愣住了。
他的脚心贴着少年硬硬的腹肌,一块一块的肌理分明,可脚趾却陷在周浦深柔软的胸肌里。被他火热的温度所包裹,冰冻的脚趾这才慢慢开始恢复知觉。周浦深温热的手掌摩挲着他的脚腕,岑路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每一根纹路。
“你干嘛?!”岑路慌了,“轰”地一下从额头红到耳根,他慌乱地想抽出脚,可是对方的手臂却越收越紧,甚至得寸进尺地将他的脚丫往自己的身体里按进去。
“别乱动。”可岑路已经踢到了他的小腹,周浦深闷哼一声,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少年暗着眸子吓唬他:“哥哥,你的脚再这样冻下去,脚趾头就要掉了。”
岑路立刻不敢动了,他对这方面没什么了解所以被吓住了:“真的?”